保鏢還有看護的職責嗎?
我記得自己問過他——那是出院之后了,他趴在天臺的圍欄上抽煙,一臉我理解不了的悵然。
「是我甘愿的……有些話,我想第一時間告訴……」他停住了。
我疑惑地問,「告訴誰?」
他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我,「你是誰?」
這個問題從我醒來,他已經問了八百遍,都快把我問煩了。
「我是楚靜,楚靜啊!」
「我不明白,」他苦笑著搖頭,「既然你忘記了一切,為什麼那麼篤定自己是楚靜?」
「你好奇怪。我不是楚靜,還能是誰?」我生氣了。每次聊到這個話題,我都會生氣。可是我跟齊野不論聊什麼,最后總會回到這個話題上來。
就這件事,我也問過張姐,她就從來不問我是誰。
張姐回答我說,「小靜你確實比以前活潑了一些,膽子也大了,可能因為這個,齊野有些不適應吧。」
我嘟著嘴,不滿地撒嬌,「那我以前好,還是現在好嘛?~」
張姐寵溺地捏我的臉頰,「都好都好,反正都是小靜你啊。」
24
張姐還說我以前從來不敢這麼主動,只敢遠遠看著,偷偷喜歡。她還鼓勵我更勇敢一些,篤定齊野最后一定會接受我。
「可是他有白月光誒。」我說。
聽我這麼說,張姐莫名有點緊張,「誰告訴你的?齊野嗎?」
「不是,」我搖頭,「有一次他睡著了,我聽到他在喊一個女人的名字……」
「你想多了,只是做夢罷了。」
張姐有時候也會站在過來人的角度給我一些追求的建議。
她說齊野在楚家這幾年,除了家人,似乎對別的事都不太上心。讓我不如從他的家人入手,剛好快生日了,我可以辦個生日宴,邀請他的妹妹和豆果來家里做客,順便跟她們拉近關系。
我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而且想著要給齊野一個驚喜,所以沒告訴他,直接讓司機帶我去給他妹妹下了請柬。
那應該是我第一次見他的家人。他的妹妹齊豫比我想象中颯爽很多,剪著很短的頭發,說話做事都輕快明朗,小豆果可能也是隨了媽媽的性格,整個就像一個小甜瓜,不管說什麼,都先要笑幾下。
我的心里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有一塊堵塞很久的疙瘩,突然消散了,少見地暢快。
那天我跟齊豫和小豆果待了很久,我其實沒什麼朋友,但卻與齊豫相見如故。
給她請柬的時候,齊豫絲毫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參加我的生日宴。
她說她很感謝這幾年楚家對他們的照顧,而且她知道我是齊野非常珍惜的人。
我當時心里一窒,也許,她并不知道齊野一直待我很冷淡……
不過也無所謂了,與他相處幾年,即使他對我沒有愛情,一些相處之情總還是有的。
25
每年生日宴都是張姐幫我,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在往年的基礎上,我添加了一些適合小朋友的活動和節目,還專門在小花園安排了露營的地方,邀請鄰居家的小朋友一起來玩,也算是給小豆果找了伙伴。
齊野一向只負責整個宅子的安保,雖然奇怪今年為何請了那麼多小朋友,但到底沒有問我。
生日當天,我故作神秘地拉著齊野,讓他跟我到門口去接一個朋友。
他頗有些無奈,但也就隨我去了。
誰知道我們剛到門口,迎面撞上了楚家幾位不常往來的親朋,說是接到邀請,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我不喜歡不熟悉的人,以前生日從來沒有邀請過他們,那麼,難道是媽媽邀請的?
「怎麼?這麼多年不見了,楚家的大小姐連個規矩都不懂了嗎?親戚上門祝賀你生日,打算讓我們在這里干站著?」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對我趾高氣揚。
旁邊圍著的楚家旁支,有一些我見過照片,有一些干脆認都不認識,此刻附和著她,紛紛指責我的「怠慢」。
我的頭有些痛,媽媽從不讓我面對這些事情。
身旁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將我輕輕拉到了他的身后。
「既然是來參加生日宴,各位有請柬嗎?」齊野一開口,我的心就慢慢定了下來。
那幫人七嘴八舌,「你是什麼人,也敢來攔我們?」
「就是就是,不過是一個保安!」
……
我的頭更痛了,心里有股怒氣上涌,「都閉嘴!要參加就留下,不參加就都給我滾!」
那幫人瞬間安靜。我以為這麼難聽的話都說了,他們自然不好意思再賴著不走,沒想到一個個仍然堅持要留下來。
我喊來張姐,把他們都領了進去——說到底,也是我今天的客人。
等人都走了,齊野突然對我說,「來者不善,你要小心。」
我下意識回了一句,「關心我嗎?」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畢竟從前是不敢這麼跟他說話的。
「沒有,職責罷了。」
「呵,好的呢,承您提醒了。」我居然也會有一天對齊野陰陽怪氣?
湊到他面前,指尖輕點他的下巴。意有所指。「最近夜里我都睡不好,總覺得有人盯著我看。而且有時候我還發現椅子有移動的跡象,你既然是我的貼身保鏢,這件事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