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上高中時,有個謝姓同學,原本是個很不錯的人,但有時會說一些胡話,常使得大家很尷尬。
有一次,我們十幾個同學難得一塊在山頂聚餐,謝子忽然站在了高處,表情猙獰,高聲喊道:「你們快死了!」
一些女同學是真的被嚇到了,他平常說胡話就罷了,可大家的容忍總歸是有限度的,沒想到,他接下來又發瘋似的,把兩個剛登上纜車的同學給拽了下來,并聲稱上纜車會有危險。
那兩個同學生氣得差點要揍他,幸虧被我們一眾人拉開。
第二天,他沒有去上課,聽老師說他病了,還去看了心理醫生。
我和謝子是同桌,平時的關系也很好,于是我就被老師和同學們委派去看望他。
「你現在怎麼樣了?」我和謝家阿姨打過招呼,就去了他的屋里。
他的精神狀態不大好,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思維是清楚的,這全憑身為同桌的我的感覺。
「謝謝你還能來看我,我想也只有你會來了。」他有些失落。
「別這樣嘛,開心點,養兩天再去上課,同學們沒怪你。」我勸慰道。
「你不用騙我了,我知道他們的想法,其實你也不相信我對不對?」他瞪圓了布滿血絲的雙眼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是清醒的,但是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總那樣說。」我第一次和他挑明這個問題。
「因為我沒撒謊!看著吧,明天雷宇航就會死了,而你會是目擊者!」他的眼睛瞥向了窗外。
我心中升起一股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就像在面對著一股陰涼的寒流。
「你別再胡說了!」我強打精神道,總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自然。
「我真沒胡說!」這次他深邃的目光又投向了我,我能看得出他是認真的。
「那你為什麼不阻止?就像上次在山頂聚餐一樣。」
「沒有辦法的,有些事可以挽回,有些事無論如何也無法挽回。」他嘆口氣道。
我懷著心事離開,到家后還是忍不住給雷宇航打了電話。
「明天下午好不容易放假了,我肯定在網吧泡半天吶!」對話那頭,雷宇航理所當然道。
「你來不來?」
「我不了,我明天有別的事兒!」我推辭道。
掛斷后,我陷入沉思,姑且謝子的話是對的,只要我不與雷宇航見面,那麼他的預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天是周日,我找了個理由把上午的自習課推了,一直在家呼呼大睡,一個人在家就是有這種好處。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注意謝子的話,可能潛意識里我是相信他的吧。
是電話鈴把我吵醒的,是我的后桌擼哥。
「小伙子,聽說你病了,還能起來嗨不?」擼哥在電話那頭笑道。
「別煩我,我今天就想睡覺!」我假裝厭煩道。
剛要掛電話,擼哥又來了個視頻請求。
「你要干啥?」我窩在被窩里沒好氣道。
「看看你的嬌羞樣兒,嘿嘿嘿!」
「滾蛋,死基佬!」我罵道,這才發現他已經在馬路邊了,雷宇航竟然也在他身邊。
「雷宇航怎麼也跟你在一塊?」
「網吧連坐去,還有兩個,就差你了,趕緊過來,我知道你裝病。」擼哥催促道,雷宇航也在旁邊嘿嘿笑。
「哎,你們后面有車橫穿過來啦!」我大驚道。
「嘭」的一聲巨響,擼哥旁邊的雷宇航被撞飛,他的攝像頭也關閉了。
「該死!」
我狠狠捶了一下枕頭,趕緊再打電話過去。
「喂,你們怎麼樣,雷宇航沒事吧?」我焦急喊道。
「雷宇航不行了,一會兒再說。」擼哥快速說完又掛了電話。
我趕緊起來往醫院趕,不過一切都已太晚,雷宇航在途中就去世了。
聽聞這個消息,我如遭雷擊,中途趕緊掉頭去了謝子家。
「就知道你會來!」謝子靠坐在床上,微笑道。
「你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我看著他,宛如看著一個陌生人。
「因為你不懂我的心情,你如果可以提前知道身邊的人會以何種死法死去,而你卻無能為力,那麼你就絕不會對這般對我質問!」謝子略有激動。
「我……」我一時語塞。
「凱,我知道你想救他們,沒有用的,上次爬山的人中除了你我,都會死,你將會一一目擊他們的死亡。」謝子陰沉道。
「我不信,就算你說大家會死,為什麼我和你除外,又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抓住了他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