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擔憂地望著我,青銅甲僵尸卻擔憂地望著蘇煙。
蘇煙為我而傷,我要救他。我著急地道:「有什麼方法可以救你?」
「不用了,我本是一個該死之人,又何須再去貪戀著世俗。」蘇煙平靜地道。
「不,我一定要救你,對了,三段錦可以,三段錦一定可以。小十你與銅甲尸照顧好蘇煙,我要閉關。」我吩咐道。
小十點了點頭,青銅甲僵尸卻在和蘇煙交流著什麼,蘇煙不愿地搖了搖頭道:「不,不可以。」
然后青銅甲僵尸卻如瘋了般,血紅的眸子瞬間凌厲,身上一股磅礴的尸氣彌漫開來。慢慢地,銅甲尸化做一股黑氣,射去蘇煙口鼻之間。
「不!」蘇煙凄厲地嘶吼道。
青銅甲僵尸獻祭自身,化作最純粹的養分,滋養了蘇煙。蘇煙對于青銅甲僵尸而言就如父親一般,當初青銅甲僵尸被道士驅使的時候是蘇煙救了他,從此他便一直跟隨蘇煙修行。
千百年來,日久情深。
蘇煙漸漸失去意識,那受傷的傷口在艱難愈合。
我不知道他是否會醒來,這三段錦是御尸倌萬年來的傳承,我必須要去融會貫通。
吩咐小十好好看著蘇煙,便找了處僻靜位置安然閉關。
【十三】
夜寂如尸,這一晚沒有月色,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那雨里的落雪城,一朵潔白如玉的小白花在搖曳盛開。
落雪城之內,遍地白骨。
那原本是落雪城城主的封妖師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那一道道漆黑如墨的經文在夜里散發著淡淡光芒。
他身后是那頭大妖蛟龍,四下里茫茫一片小妖。
這城中數百萬百姓都成為了它們果腹的血食,留下了慘白的骸骨。
上古封妖本是行善誅邪之道統,如今到了這一代卻是與妖為伍。
「我封妖一脈與趕尸一脈自古便勢不兩立,好不容發現了御尸倌,她跑不出我白蒼的手掌心,只可惜這一次布局。」褪去了落雪城城主外衣的白蒼譏諷地道。
銀蛟大妖士陰冷地道:「若不是那具偽大尸替她生生受了那一掌,那御尸倌早已經斃于當場。」
白蒼冷笑著左手一揮,身后出現一具與蘇煙一般氣息的人物。冷面薄顏,一襲玄衣,嘴角勾勒著一絲殘忍。
「白離見過大妖士。」那人戲謔道。
「造化啊!想不到白蒼大人居然也會煉尸術。」銀蛟驚訝道。
白蒼抬頭望了望那雨里的月亮,手臂上的經文閃爍不定。眸子瞬間陰冷地道:「三段錦,我白蒼也略懂一二。」
那雨幕之下,一朵晶瑩剔透的小白花搖曳生輝,白蒼將它輕輕折下,落雪城百萬血肉性命凝結的妖花卻生得如此美麗,不愧為夜妖花。
「白蒼大人,這夜妖花有何作用?」銀蛟大妖士緊張地盯著那朵花,防備地道。
那朵花竟然有一絲讓它畏懼的波動。
「夜妖花,妖邪之花,將它用在人的身上功力倍增。」白蒼笑道。
「恭喜大人!」「恭喜尊主!」「恭喜大人!」
四下里恭維的聲音響徹落雪城,這場腥風血雨后的落雪城成為了一座死城。
落雪城城頭白蒼傲然屹立,吩咐道:「白離去將那小丫頭找出來,我要讓御尸倌從此除名。」
「是!」白離應道。
那高墻之上,白離悄然落地,遁土而去。
白蒼將那夜妖花捻成一團,塞入口中,一股驚天動地的力量在他體內磅礴如海,又在瞬間被他壓制入四肢百脈。
白蒼身上的經文更加鮮艷了。
夜妖花,夜已成妖,妖花自然。
【十四】
忘川河畔,蘇煙傷口已然恢復了,卻依舊未醒。閉關半月,實在有些煩悶,那三段錦詰屈聱牙,曲解人意。我只能看些細微,并不能深刻去體會。只好將它丟給小十。
小十興奮不已,抱著就去閉關了。蘇煙躺在我身旁,我的面前是忘川河,傳說這條地府之河,流的是忘情水。常人飲上一口便可忘卻前生后世,忘記最愛的人。
我未動情,也不明白什麼是愛。自然不明白這忘川水的神奇。
還在思量間,一個玄衣男子出現在忘川河的那頭。遙遙相隔,他似乎在對我說這些什麼,可惜那聲音細弱蚊蚋,我聽不見。
再仔細望去,那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蘇煙說此處所在只有僵尸可達,莫不是那人也是尸。
正當我細細思量,蘇煙卻悠悠醒轉,他望著我,我望著他,那一刻時光仿佛定格。
從蘇煙眼中,我看到了不屬于僵尸的情感,說不清道不明。
「你醒了,感覺如何?」我問道。
蘇煙摸了摸胸口,那顆原本平靜的心似乎有了波動,只是不及常人般平凡,時有時無,微不可察。
他閉了眼,低頭,沉思。
我知道他是想青銅甲僵尸了,垂死邊緣是青銅甲僵尸以自身為養分,延續了他的存在。此后蘇煙開始完整,憶及前生后世。
「你和她真的好像?」蘇煙溫柔地道。那樣的語氣仿佛在和最親近的人訴說。
我很疑惑,也很好奇地道:「她是誰?是怎樣一個女子,讓你此般放不下?」
「她叫白霜,是白氏封妖一脈最強的封妖師,也是一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