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中元節的末班車公交上,見到了八年前車禍死亡的前女友。」
「她現在就坐在我右側,看我在手機上寫這行字……」
一
這世上真的有鬼麼?可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中元節,百鬼夜行,生人勿近,聽起來多麼荒誕的說法,就像是滿嘴漏風的奶奶才會編的瞎話。
可如果時間能倒流,我可能不會選擇中元節的晚上加班到那麼晚。
也不會選擇登上這輛不太正常的 702 公交車。
這一晚,我本該早早下班回家,卻意外接到同事的工作求助電話。
因為抹不開面子,我不知不覺就干到了半夜,看到快 10 點了,我趕緊拿著公文包去趕車。
此時公交車站里,路上車輛不多,高新區的路燈壞了幾個,路邊有不少給死人燒紙后留下的火盆。
循著火盆的光朝著道路盡頭望去,遠處的路面黑漆漆一片。
忽然,就在我低頭看收集時間的瞬間,那輛 702 公交車就像幽靈一般停在我身邊。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車門吱呀一聲打開。
如果我沒記錯,正常 702 的運行時段是到晚上 8 點啊……可能是中元節臨時加的班次?
不清楚,我迷迷糊糊走上車,看不太清容貌的司機面色蠟黃坐在那,車上乘客也不多,大多在前排昏昏欲睡,面無表情。
我在靠近后車門的地方找了個地方坐下,把背包取下來,放在大腿上當做靠枕準備瞇一會。
自從那件事以后,我一直有比較嚴重的失眠和偏頭痛。
睡夢中我一直覺得脖子后面有點冷,好像有人湊近了往我脖子上吹冷氣。
當我醒來時,我看到了一雙眼睛出現在我身旁,直勾勾地盯著我,那雙我曾經無比熟悉的眼睛。
一剎那間,我感覺自己一會內心狂喜,一會又刺骨恐懼。
沒錯,是八年前,在那場事故中死去的我的前女友杜昕。
杜昕似乎看破我的心思,把手放在我的嘴上示意我先別叫出聲。
她隨即抓住我的手問:
「你別害怕,涼嗎?」
她的手心有溫度,我說不涼。
她盯著我,用口型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向后看。」
我看向了后排,有三個面色蒼白如紙的人,不知何時上的車,悄無聲息地坐在最后一排的中間。
他們的衣服褲子像是新換的,特別干凈。
干凈得仿佛……沒有被人穿過一樣。
但是唯獨他們的頭發像好幾天沒洗的樣子,油得發亮。
她拿出手機,在備忘錄寫下一行字,又遞給我。
「你上車時我就在車上,你記得當時后排有這三個人麼?」
一句話把我問精神了,我輕輕地搖了搖頭,又忍不住往后面看了一眼。
剛好此時一陣夜風無聲地吹起他們的褲腳,我看到他們穿著的,是統一的老北京平底布鞋。
什麼樣的人會穿著這種鞋出現在中元節的晚上?
這時其實我心里也開始盤算著,到底如何應對這個局面:
第一種可能,他們四個都是鬼,那我必須趕緊喊醒車上的人,大家一起想辦法。
第二種可能,后面三個是鬼,前女友真的沒死,那麼我得想辦法和她逃下車。
第三種可能,也就是最糟糕的可能,這是一趟中元節的鬼車,不應該存在的一輛車,一車厲鬼,那我得想辦法跳車!
思來想去,我打算先假裝聽從她的建議,手暗暗地深入口袋摸索著防身的家伙,靜觀其變。
公交車緩緩地行駛著,車內安靜地可怕。
前排的乘客昏昏欲睡,醒著的人依舊看著窗外看看自己何時能到家。
而后排杜昕突然抓著我的胳膊站了起來:
「一定是你,臭流氓!肯定是你!」
眾人一臉茫然,看著這對突如其來的笑話。
我一臉懵逼說道:
「姑奶奶,您這是什麼意思?」
杜昕滿臉憤怒地說道:
「我剛才正聽歌玩手機呢,就隱約覺得有只豬手朝著我的屁股去了。」
「這后排就咱倆,不是你還能是誰?鬼麼?」
那三個白面人聽到爭吵,僵硬地抬起頭看了看這邊,沒有說話。
我繼續一臉正氣地把手往后排一指:
「天地良心,大家可都看著的,這后排可真不止我一個人。」
詭異的是,所有乘客對我這句話根本無動于衷,好像我說的東西他們根本看不見一樣。
杜昕怒罵道:
「你休想騙我,剛剛明明就是你小子摸我屁股,一定是你。」
「這里離警察局不遠,有什麼話我們到了警察局再說!」
無論我怎麼說,她都不依不饒。售票員過來解釋幫忙也沒用,非要鬧著去警察局。
車上的人不厭其煩都說讓他們下車去警察局吧,司機冷笑兩聲一腳踩停了車。
公交車緩緩地停了下來,我倆匆匆地下了車。
公交車又緩緩發動了,繼續一路向前。
下車后杜昕松開了我緊握的手,看著遠去的公交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我一頭霧水地問道:
「我咋不知道附近有警察局,還有,那幾個人到底怎麼回事?」
杜昕長舒了一口氣地回答道:
「江來,剛才我救了你一命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