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莫名其妙挨了一枕頭也不敢還嘴,只能悻悻然地拿起遙控器準備把聲音調低。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一旁的陳大師高喝一聲:「別動!」
這聲音是如此洪亮,甚至壓過了音響里老張高亢的鼾聲。
嚇得其余三人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一起扭頭望向陳大師。
只見老頭眉頭蹙起,須發張揚,原本古井無波的神情此時變得十分亢奮,他戟指向前,沉聲道:「來了!」
我們三人聞言渾身一震,齊齊順著他的手指望向屏幕。
樓梯口不知何時,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這個女人上身白衣,下身紅褲,打著赤足,明明一動不動站在暗處,渾身上下卻詭異地散發著淡藍色熒光。
「呵呵,好個妖孽,竟然修出了鬼光,果然是兇煞!」陳大師冷哼一聲。
三魂六魄本來都已經被嚇飛一半的我,此時被老陳一句話又給全部叫了回來。
差點忘了老子身邊還有一個風水大師,我怕什麼?
何況我還不在現場!
這個女鬼再兇能兇得過貞子?還能順著電線來找我咋地?
意識到自己沒有危險之后,我又忍不住開始擔心起老張來。
察言觀色間,我看老陳頭雖然嘴上說得如臨大敵,但神色間全無擔憂,便試探著說了一句:「就算修出了鬼光也不可能是陳大師的對手……吧……」
陳大師瀟灑地一揮手道:「不足掛齒,只要不是子母煞,老夫收拾起來都易如反掌!」
話音剛落,只聽一陣凄厲詭異的嬰兒啼聲從女人身上傳來。
陳大師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猛地一僵,這次聲音都開始輕微地發抖:「竟然真的是子母煞?!」
「大師,大師,什麼叫子母煞?」劉靈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此時此刻他整個人像只刺猬一樣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緊緊靠著他爹,帶著哭腔問道。
「子母煞是不是女人死的時候肚子里還有未誕下的嬰兒?」比兒子稍微鎮定一些的老劉突然想起什麼一樣轉頭望向陳大師。
陳大師凝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正常人死了之后魂魄就會原地消散,只有執念較深之人才會留下一魂二魄逗留生前常駐之地,但即便如此也不會長久留存。」
「人間罡風日照對沒有肉身保護的普通魂魄而言不亞于凌遲酷刑,撐不了多久就要徹底魂飛魄散,這樣的鬼一般對常人沒有傷害能力。」
「但也有那些身負血海深仇或者滔天怨氣的鬼魂,寧肯受盡千刀萬剮之苦也要等來復仇的機會。」
「如果在此期間無人將他們收服而讓他們成功熬過去,那就好比大蛇走江、魚躍龍門,徹底脫胎換骨從鬼變成煞,擁有了常人無法抗衡的神通且最為記仇!除了本身害他們慘死的仇人要被索命之外,凡是驚擾了他們的人,都免不了被千里尋仇!」
臥槽,還真能順著電線爬過來的嗎?!
「煞中最兇者有三,白衣煞、紅衣煞與子母煞!若是前兩者,以我的道行還能收服,就算是普通結合了兩股怨氣的子母煞,我咬咬牙豁出半條命去倒也勉強夠用,只是……」
「只是什麼?!」老劉和小劉此刻已經徹底慌了神,就連之前還能強裝鎮定的老劉此刻都已經開始情不自禁打起了擺子。
「那特麼還用問嗎?攏共三兇,這女鬼上穿白下穿紅,肚子里還有一個,三煞被她一口氣集全了,這不肯定完犢子嗎?!」我絕望地望著屏幕,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地上依舊睡得好像死豬的老張,一時間竟是忘了害怕。
「但倒也不是神仙難救!」
我差點被陳老頭一句話三拐彎的說話方式給氣哭,但偏偏又拿這個老壁燈一點辦法也沒有。
畢竟,后半輩子我會不會因為害人慘死而良心難安,會不會一打開電視就被女鬼尋仇,就全看他接下來的表現了。
所以哪怕明知道他是在故弄玄虛地賣弄本事,但還是忍不住順著他的話頭問道:「大師有什麼法子?」
「我的辦法并不重要,主要還是要著落在此人身上。」
「他就是個肉體凡胎,現在還睡得比死豬都死,能指望他什麼?」
老劉小劉本來已經徹底絕望,此時聞聽破局者竟是老張,頓時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但同時也十分疑惑。
「本來我讓你們找此人過來,只是為了用他克遍六親的命格消耗一些妖孽的煞氣,畢竟尋常妖孽哪怕是離這種命格稍近一點也要消耗大量陰氣,如此一來便能讓我在收服妖孽時省下不少力氣。」
「但就眼下這種情況而言,若是此人能徹底豁得出去,用娘胎里帶出來的孤陽煞與這三煞合一的子母煞斗上一斗,說不定還能為我們拼出一線生機!」
聽到這里我算是明白了,本來陳老頭之所以讓我找老張來,其實根本就沒打算讓他上手,純粹就是為了表現事情難辦,方便后面跟劉氏父子坐地起價。
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可能確實搞不定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來一個活人祭天,法力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