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屏幕中一個追著打,一個躲著砸的兩道身影,突然讓我有種在看《王者榮耀》里法師打刺客中路 solo 賽的感覺。
法師一心放風箏,刺客一心想突臉。
這麼一代入,我立馬計上心頭。
「進草叢,走位,卡視野!」我沖著手機大喊道。
老張神情先是一頓,緊接著便露出一副茅塞頓開的表情,緊接著一個側滾翻就躲到了沙發背后。
短暫的視野盲區讓子母煞出現片刻的停頓,但是僅僅兩秒之后她便沖著沙發勾起手指,與茶幾一樣沉重的實木沙發就如同紙片一樣騰空而起。
但是沙發背后已經沒有了老張的身影。
子母煞頓感不妙,剛要再次閃現,一只拳頭卻已經從背后透出胸口。
「媽的,再特麼砸老子啊!」
偷家成功的老張伸手抹了一把血葫蘆一樣的腦袋,一臉戾氣地狠狠抖了抖手臂,子母煞渾身青煙彌漫,張口尖叫,胸口空洞在老張手臂的攪動下再度擴大,撕裂成一個豎瞳狀的巨大傷口。
「不好,她要放鬼嬰!張養道,速速退到窗臺下面。」
張養道聞言手臂猛地抽回,同時雙腳一蹬,身體如同魚雷一般貼地回掠,轉眼之間就竄到了客廳正門旁的巨大玻璃窗下。
只見那子母煞此時表情痛苦已極,本就慘白瘆人的臉龐此時抽搐扭捏,五官皺成一團,說不出的丑惡。
陰風鼓蕩中,滿頭長發沖天而起,露出耳下一抹嫣紅。
「嗯?」一絲似曾相識的熟悉感閃電般劃過腦海,但還來不及細想,眼前詭異恐怖到了極點的一幕便打斷了我的思緒。
一個似蟲非蟲、似人非人的東西從子母煞的胸口裂縫中緩緩爬出,拳頭大的腦袋四下轉了一轉,布滿褶皺的臉上兩個黑孔一翕一動,似乎在嗅著什麼氣味。
「鬼嬰出腹,他在尋找生氣!張養道,快快屏住呼吸。」陳大師大喝一聲。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鬼嬰原本四下亂轉的腦袋面對著老張的方向突然停下,緊接著,原本緊閉的雙眼也驟然張開,露出一對猩紅可怖的雙眸!
「五方金甲,聽我號令,鎮魂烏木,索緝惡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陳大師指尖嗖的一聲冒出一張黃色符紙,那符紙見風即燃,只是火光一閃便又不見。
幾乎與此同時,屏幕中的鬼嬰雙腿猛地一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著老張疾射而去。
「啊!」
屏幕內和屏幕外同時炸起驚呼,最絕望的那一道驚呼來自老張,剩下三個聽起來就知道純粹是嚇的——來自我和劉氏父子。
「砰」的一聲巨響,老張背后的玻璃窗戶碎成漫天冰雨,六道烏漆麻黑、長如標槍的黑色木棍與鬼嬰當空相撞。
只聽「唔啊」一聲尖銳慘叫,鬼嬰頭顱與胸腔幾乎毫無停滯地便被其中四道木棍穿透,然后又被強大的勁力挾裹著直插地面。
另外兩道則徑直射向陰氣氤氳遮掩了面目的白衣女煞。
陳大師手指微掐,輕喝一聲:「破!」
「撲哧」一聲,如同破皮球徹底漏氣一般,鬼嬰與白衣女煞同時炸散。
5.
所有人都脫力一般癱坐在地,原本沉悶的大廳此時也仿佛洋溢起了劫后余生的歡喜。
我脫下早已被汗水打濕的外套,拿起電話沖老張由衷喊道:「老張,你真牛逼!」
屏幕那頭的老張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沒有搭理我。
劉老板雙手撐地,艱難挪過身子,從劉靈手中接過我的手機遞過來,溫和笑道:「小兄弟,10 萬塊錢已經轉過去了。」
「另外,考慮一下以后要不要為我做事?」
我接過手機,先看了一眼銀行余額,然后滿意地關屏放在手里掂了掂,剛想要說點什麼場面話糊弄過去。
卻見劉靈伸手拽了拽劉老板的袖子,同時面色凝重地指了指屏幕。
原來是老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原本四根烏木棍釘死鬼嬰的那塊地板。
此時陰氣消散,在八角燈籠吊燈的照耀下,空曠的大廳已經恢復明亮。
四根深嵌地面的烏木棍中間剛好卡著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個老式飯盒的干癟鐵盒。
劉老板皺起眉頭,拿過手機打開免提,輕咳一聲醞釀了幾秒措辭后緩緩道:
「張先生,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今晚除了原來談好的價格以外,我還會額外補償你一筆錢。」
略頓了一頓后,語氣陡然生硬并帶了幾分不容拒絕的威嚴,「接下來,請你馬上離開,且不要帶走或者打開任何一樣屋內不屬于你的物品。」
老張扭頭看向鏡頭,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鐵盒:「你是說這個?」
劉老板沒有回答是或不是,只是重復道:「請你馬上離開。」
「看來你們又是買兇宅,又是找人試睡,其實都是幌子,根本目的其實就是為了這個破鐵盒子吧?」老張呵呵一笑,搖頭道。
「本來嘛,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給了我幾千塊錢就害得我稀里糊涂地差點把命都丟在這,現在再來跟我說和我無關、讓我滾蛋是不是有點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