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令人失望的是,這座小屋并不是售票處。
門楣上倒是刻了幾個字,但也是象形文字,且比石碑上的更復雜,小文說她暫時無法破譯。
漢斯伸手推了推,看起來嚴絲閉合的大門卻沒有鎖,門吱呀一聲開了。
面面相覷之后,我們都同意進去探個究竟。
一股悶悶的「庫房味」撲面而來,空氣中浮游著數不清的灰塵。
地面上的腳印明顯而凌亂,像前不久新踩出來的。
在不怎麼寬敞的大廳處,我們分成了兩撥人:
漢斯、王老師、小文、富婆跟著我;游戲男和青年跟著莉莉絲。
——趙老師留在旅店照看王銳,富婆和游戲男聽說我們在找售票處,就跟著一起來了。
那個女孩仍然沒出現,游戲男說她生病了。
莉莉絲他們順著大堂處的樓梯向上而行,而我們則往一樓更深處的地方行進。
這房子比外面看起來要大很多,但層高很低,漢斯只能埋著頭走。
繞了兩個彎之后,我們到了盡頭。
面前有一扇被上了鎖的門,像是個雜物間。
我伸手摸了摸,挺結實的銅掛鎖,用蠻力多半打不開。
仔細一看,旁邊的墻壁上,釘著一根畫著刻度的鋼尺,釘在中部,似乎可以轉動。
「那個尺子是用來干嘛的,測距嗎?」
小文也注意到了。
她伸手去撥它,鋼尺緩緩地轉動了起來。
鋼尺轉了一圈不止,鎖和門依然紋絲不動。
我伸手將其按停。
「這把尺子被釘住了,上面的刻度已經失去了測量的價值。」
我湊近了,想捕捉更多不易發覺的細節。
忽然間我發現,中間的釘子并未完全釘死,還有幾毫米的長度露在外面,似乎可以調節。
這意味著,有兩條路:
1.將尺子取下來用;
2.在特定的角度將尺子釘死。
這根尺子寬約一根手指粗細,有成年人的小臂長,1 厘米的厚度不算薄。
此外,尺子似乎是新換過的,沒有銹跡。
「你們看看哪里有小的縫隙或者空缺,符合尺子長寬的?」
我轉頭遞了句話。聽我這麼說,他們都開始在周圍翻找起來。
就著昏暗的燈光,我將銅鎖翻起來看了看——鎖眼窄而小,不足以容納尺子。
我順著門框向上摸,到門框頂部時,卻摸到一處凹陷。
準確來說,是在門框上方幾厘米左右。
很遺憾的是,我沒有高到足以平視那個凹陷,所以我請求了漢斯的幫助。
漢斯看了很久,然后低頭對我說,里面刻有一個奇怪的浮雕。
烏鴉一般細長的頭,沒有鼻子耳朵,只有一雙凸起的眼睛和尖利的喙。
——與莉莉絲所形容的「魔鬼」相一致。
也就是說,那個夢,并不只是莉莉絲的妄想。
漢斯還說,那個怪物的鳥嘴處似乎留了一條縫。
聽漢斯這樣說,我陷入了深思。
鳥嘴里應該藏有鑰匙。
難道真的是用尺子撬開?
但這樣一來,上面的刻度便毫無意義。
兩種方法中,我一直更傾向于后者。
但此時我突然覺得,或許需要兩者相結合……
「小夏,我們在地板下找到一個暗格,里面有個工具箱。」
王老師提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他的眼鏡已經變得灰撲撲了。
此時此刻,我真為分隊時的選擇感到慶幸。
「王哥,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伸手接過了工具箱,然后充滿感激地拍了拍王老師的肩膀。
我指了指那個被風吹得微微晃蕩的鋼尺。
「我大概知道,這把尺子要怎麼用了。」
13.
這把鋼尺一定是需要在特定的角度釘死。
關鍵是,怎樣確認那個角度是多少,又怎麼準確地釘在那個角度?
這把尺子有一定的重量,所以不會因風而自發轉動。
為了避免投機取巧,尺子的固定也許也有時間和次數限制,否則一次次地試不就好了?
確定了解題思路之后,當務之急是找出那個特定的角度。
首先排除 90°、180°等最常見的角度。
接下來……
「大家有什麼想法?」
我將我的猜測說給大家聽,多元的思維總好過我一個人瞎猜。
富婆從進來開始就一直站著冷眼旁觀,似乎對我一個小輩在此發號施令頗有意見。
我也索性跳過了她,免得她又要將口頭禪搬出來。
小文原本蹲在地上檢查那個暗格,聞言轉過身來,想了一會說:
「會不會和我們的人數有關?試試 11°?」
漢斯用手揩了揩汗,然后出聲:
「或者是房間號。」
我的眼睛亮了起來。
「可以試試房間號。」
我是 0,王老師一家是 3,漢斯是 8,小文是 7,富婆與青年是 9,莉莉絲是 11,游戲男是 6。
加起來的話,就是 44。
這個數字,在國內的文化中,不太吉利啊。
我苦笑一下,對王老師說:
「王哥,已知角度和半徑的話,可以算出扇形的弧長吧?」
王老師點了點頭,畢竟他是教數學的。
他走近墻邊,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刻度。
「半徑 15 厘米,用 3.14 代π的話弧長就是 11.51 左右。」
我打開那個工具盒,不出所料,里面放著一把螺絲刀。
除了螺絲刀,里面甚至還有尖錐、針線、小型鋼鋸……
東西齊全得可稱詭異。
我抽出一個線團,將它遞給王老師,再叫小文幫忙拿一支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