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敢騙我,都下來陪爺。
氣急攻心,我暈了過去。
再次睜眼,我躺在顧潯懷里,他習慣性皺眉,可見睡得并不安穩。
我盯著他,一直盯著他,著了魔似的想殺他,手落到他的脖頸處,顧潯睜眼了,極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盯得我頭皮發麻。
他比我還像鬼。
“你想殺了我?”顧潯不慌不忙地坐起,嘴角帶著一絲嘲諷。
愚蠢,這時候還不求饒?
我眸子里的殺氣越來越重,他差點把一只鬼害死了,憑什麼還在這悠然自得?
你拿什麼跟我斗?如此普通卻又如此自信。
我抓住顧潯的脖頸,陰暗的想法不斷滋生,我想看他痛苦地在我身下求饒,最好哭著求饒。
“砰”,關鍵時刻房門被人推開,是陳述。
他能看見我在做什麼,陳述手里的香燭紙錢散落了一地,趕緊跑過來攔住我,“姜凝,放手,你會后悔的。”
該后悔的是他!
不過,他倒點醒了我。
我不該動怒,要殺顧潯也不是這個時候,我需要他,他的陽氣叫我舒服。陳述還在跳腳,“姜凝,快放手。”
我松了手腕,這時候只需要一個臺階。
顧潯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只一味用情緒難辨的眸子盯著我不放,“她不會動手。”
他怎麼知道?
我偏過頭,對著陳述眨眨眼睛,趕緊求我放手呀。
“姜凝,我求你放過顧潯。”還好陳述會來事,我撿著臺階便下,“懶得跟你計較。”
這一句話還帶著上翹的尾音,是他們求我。
我跟顧潯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陳述安撫完顧潯后,又虔誠地端著酒跑到天臺來勸我,“顧潯就這臭脾氣,刀子嘴豆腐心。
”
“他差點害死我。”顧潯騙我,說好了三天沒回就來接我,卻把我晾了一周。
我被玉鐲限制,它在哪我只能在哪。
就這麼說吧,沒有陽氣的一周,于人而言是斷糧一周,于我而言便是饑寒交迫快斷氣的一周。
淦,傳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嗎?
“嗐,你消消氣,要不喝點?百年的杏花釀。”
我擰著眉頭睨過去,“我不喝。”
等等,“多少年的?”
“一百年。”
艾瑪,真香。
陳述酒量奇差,他拉著我絮絮叨叨,“我這麼跟你說吧,顧潯不是不去找你,是……嗝……”
這個劇情我熟,電視劇就是這麼演的,一到關鍵時刻,跑龍套的準掉鏈子。算了,我并不好奇。
凌晨兩點顧潯應該睡了,我貪戀他身上的味道,悄悄上床后,抱著他的腰腹,不夠,還是不夠,我要更多,雙手往里蹭了蹭,他的熱氣噴在我的脖頸,繼續作惡時,顧潯按住了我亂動的手,緩緩睜眼。
“你禮貌嗎?”他的聲線有些不穩,明明是在責怪,語氣卻有幾分道不明的情緒。
3.
我跟顧潯冷戰了一段時間,經不住陳述每天在我耳邊念叨,這氣算是消了大半。
發呆時,我習慣性地摩挲鎖我魂魄的玉鐲,指腹間還能感受到絲絲溫度,我怎麼就死了?又是被誰鎖在了玉鐲里?
木桌上擱置一碗茶水,我用手指蘸取,在桌面上反復寫下“姜凝”二字,企圖想起破碎的記憶,姜凝到底是誰?
“大仙!”會這樣叫我的只有陳述,他匆忙地跑進房間,端起茶水就往肚子里灌,“顧潯那邊出事了!”
聽到這人名字就煩。
不過,這會子出事了還不是要來求我?我饒有興趣地問陳述:“哦?大事嗎?”
“顧潯拍戲被導演刁難,跳崖戲不讓他用替身。”
就這?
打算留在他身邊時,我已全然了解了這戲子的職業,拍戲不能用替身這叫哪門子被刁難?
真是晦氣。
我淡淡地掃過陳述,“知道了,退下。”
陳述緊抱住我的衣袖,“大仙,顧潯有恐高癥,這可開不了玩笑。”
我轉著眼珠子,暗暗思忖后看向陳述,“上次那百年的杏花釀還有嗎?”
“管夠。”陳述拉著我就跑,“大仙你快點。”
廢物,本大仙還需要跑嗎?
撇下陳述后,我來了顧潯的拍攝現場,躺在顯眼的樹枝上等他開口。
顧潯的視線并沒有停在我身上,他站在山頂,怔然望著下面,卻遲遲不動。
難道是我的衣服不夠紅?
難道是我站的地方不夠高嗎?
“演員是怎麼回事?還拍不拍了?”那位肥頭大耳的導演舉起手里的喇叭吼叫。
顧潯攥著拳頭,額間的汗水滴到嫩白的脖頸,就算在極力控制,雙腿還是有些輕微抖動,我勾著唇角,滿心愉悅地晃到他面前,“求我嗎?”
“我這一輩子從來不求人。”顧潯跟我說話,向來連眼皮都不肯抬。
就是因為這桀驁的性子,他不知道得罪過多少人。
“你——”還沒等我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跳下去了,我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跳下去。
“別怕。”我摟著他的腰飄在半空,聽到我的聲音,他煞白的臉才稍微多了一絲血色。
顧潯的手上全是冷汗,渾身冰冷得連我這只鬼都忍不住嫌棄。
他側目看我,素來古井無波的眼眸泛起了別樣的情緒,終于不似平常那般冷淡。
落到地面后,導演刻意刁難,“顧潯,不是我刁難你,跳下來的時候,你閉著眼怎麼突出情緒?重來一次。
”
“再來一次。”
顧潯的情緒穩定了許多,我卻不穩定了,“給他慣的!要我幫你報仇嗎?”我要把導演的狗頭擰下來,許是我笑得太變態了,顧潯平靜地擺擺手,往前走了幾步又折返看著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