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壽也沖我吼。
「我什麼意思?!別他媽跟我裝!」
「你說!你說出來!」
「你!萬一不是他!你怎麼辦?!」
「萬一是他呢?!」
「所以說,是你殺了徐昌。」
我直視他的眼睛。
他不再出言反駁。
..........
直到楊若把我死死抱住,我才發覺我把袁壽揍得鼻血直流。
或許是來自怯懦之人的爆發。
或許是只有這個兇手是看的見摸得著勢均力敵的。
「揍吧!我殺的!是我殺的!!!你打死我!來啊!」
袁壽還在吼。
上面的床板還滴著血。
下面是我倆扭打成一片。
「事已至此。」
楊若死死抱住我的后腰。
「冷靜。」
「咱們.......就當,徐昌已經.....跟李曉濤馮慶一樣了。」
楊若也知道那天晚上袁壽和徐昌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我生出一種面對未知都沒有的無力感。
人瘋了,能怎麼辦。
連著方寸之地都出不去,誰又能來裁決。
我們就靜默地呆著,只剩下扭打糾紛之后的喘息。
現在是下午 3 點。
31、
日頭逐漸偏西,夜晚要來了。
最后一夜。
徐昌的尸體被宿管拖到了陽臺。
他就突然默默地出現在了門口,對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情緒,只是為我們關上了門,拉嚴實了窗簾。
就在我們呆呆地看著他完成一系列動作要走的時候,袁壽突然不管不顧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宿管扭頭。
「你,知道.....」
他瞥向陽臺的方向。
宿管想把手抽出來。
袁壽死死地攥住。
「你就留這里!他們是不是不敢靠近你!」
「都抓住他啊!他在我們就很安全!!!!」
「你們愣著干什麼?!」
就在他發瘋一樣的叫喊聲中,我還是非常清晰地聽見了宿管的一聲冷笑。
袁壽緊攥著他手腕的手就被他輕輕揮開了。
袁壽甚至差點坐地上。
宿管更像個引導人。
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里蹦出這種想法。
我總是覺得他應該是守護者。
但越往后越發現不對。
接下來更重要的是,晚上去哪里。
綠色貼紙寢室,還是廁所隔間。
我打算趁著天沒黑去一趟綠色貼紙寢室。
「一起。」
楊若站起來,示意袁壽也跟著。
我不能理解楊若為什麼這麼包容袁壽。
他難道不怕背后滅口嗎?
說不定他在你走前面的時候就在想用刀子捅你哪里。
袁壽沉著臉,翻眼看我。
「走吧,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楊若拍拍我們兩個的肩膀。
我們三個,兩個正常人和一個情緒多次崩潰的人,去了綠色貼紙寢室。
今天我們才敢認真觀察,那些空了的,或者綠色紅色的寢室。
之前都不敢與那些人對視。
空寢室門窗大開,一塵不染。
屋子里除了床板床架子,沒有任何東西,而兩天前還是我們同專業的學生宿舍,吵吵鬧鬧。
還是沒敢進去。
我們這一層,截至今天下午我們逛的時候,空寢室 3 間,紅寢室 2 間,綠色寢室 11 間。
之前未曾發覺。
為什麼這麼多綠色寢室?!
他們都接受了檢查嗎?
而且......合格?
合格意味著什麼?
他們......還是不是我的同學了?
后背的涼意逐漸升起。
一起對抗未知的恐懼,當屬其中早有人倒戈。
32、
在一番猶豫之下,我們終于鼓起勇氣敲開了一間平時比較相熟的人的宿舍。
他們宿舍是綠色貼紙。
「欸?咋啦?」
門口開門的那個同學一臉笑容。
「聽說你們合格了?」
我指著那個綠色貼紙。
「是啊。也不用擔心查寢了。」
他示意我們進門。
我們三個挪著進去的。
屋里 6 個人,一個也不少。
他們有看著我們,帶著好奇的樣子。
「額,怎麼,怎麼查的,就,合格了?」
「按照學校要求啊。」
那個同學還是笑。
屋里氣氛很詭異。
就只有那個同學跟我們說話,其他的人都坐起來,盯著我們看,也不說話,只是看著。
「那.......那查寢的,他們,他們,嗯,怎麼樣,嚴嗎?」
楊若問。
「還可以,他們很和善啦。」
「那.....具體,他們你們認識嗎?有見過領導嗎?」
「不認識,但是還好,好像還沒見過領導。」
「啊,對了,其中一個長了眼睛和一個嘴。很眼熟。」
如果不是特殊時期,我覺得他在講笑話,開玩笑。
但是。
但是他好像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也根本笑不出來。
尤其是看他那副突然想起什麼的認真樣子。
那個同學已經轉身從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了幾個【鳥蛋】。
「中午食堂買的,可好吃,快嘗嘗!」
那鳥蛋跟宿管拿來的不一樣。
是半裂開的,有點和毛蛋類似,里面似乎有未成形的胚胎一般。
我打賭那不是蛋黃。
不要吃喝任何他們給的東西,不要跟他們交流。
他們提供的【鳥蛋】不能接受。
我猛地想起來這個【規則】。
我靠,已經.....跟他們說話了。
說到鳥蛋,他們宿舍另外五個人都齊刷刷地盯住了我們。
眼神里寫滿了「吃下去。」
我趕緊推脫,離開了他們的宿舍。
在離開關門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垃圾簍里的鹵煮暗紅色湯汁就在塑料袋里。
「我們,是不是,已經打破了.....其中一項規則。」
袁壽突然說。
「白天呢,應該沒事,總之也問了,要不......多問幾個。
」
楊若看向我。
「我傾向于直接去廁所隔間。」
我表達了立場。
很危險,再去打探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