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從來不信心理醫生,多正常的人進去,出來都會變精神病,這道理就跟我們天師一樣,這世上是否真有鬼并不重要,但如果大家都不信鬼,那我們還靠什麼吃飯呢?
「然后呢?」我繼續保持微笑的表情,問道。
「后來好一些了,房子里也不怎麼聽到怪聲音了,但我自身的變化很大,比如我對衣服和發式的喜好,還有我經常迷迷糊糊去一些我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我擔心是女主人的鬼魂作祟,想盡快賣掉房子,哪怕價錢低一些也無所謂,可是楊楓不同意,他說房子是親戚留給我的,馬上就賣掉,太不近人情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很喜歡房子的設計,整天悶在房間里工作……」
說到這里,陳小小有點不好意思,解釋道:「他馬上就要參加法國的一個國際服裝設計大賽,我猜他是想在房子里找靈感,為了他的事業,我也不方便堅持。」
我無法理解設計服裝為什麼要從一棟老房子里找靈感,那感覺就跟看到銀行職員在柜臺里數錢,就認為錢會跑進自己口袋的想法一樣荒誕不經。
「這就是你來找我,希望我幫忙除厄的原因?」
「嗯。」
「他沒有陪你來,是工作忙?還是你沒有把來找我的事告訴他?」
「他忙著參加設計大賽,我不想干擾他,另一方面,他為人非常鐵齒,他不認為房子里有鬼,一定會對我花這麼多錢的行為嗤之以鼻……啊大師,我沒有不相信你,五十萬我真的不覺得貴的,只要把房子賣掉,要付五十萬很簡單。」
說來說去,原來是打著錢到手后再付賬的算盤啊,不過我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準備先去看看房子再說。
說不定那片地皮很棒,可以順便介紹給我的一些做房地產的朋友們,反過來,只是普通捉鬼兼做法事超度的話,最多十萬就搞定了,我也不用漫天要價,算是幫她一把。
我真是好人。
在心里稱贊完自己,我繼續問:「所以你們現在還住在那棟房子里?」
「是的,那里白天也陰森森的,需要開燈照明,有時候燈開得太多,墻上會多出好多影子,我被嚇到了好幾次。」
她說著話,心有余悸地看看地板,像是怕在這里也看到多出來的倒影。
發絲隨著她低頭垂下來,我突然發現,她坐著的時候,發絲幾乎垂地了,這麼一頭青絲,洗起來一定很麻煩很耗洗發水。
果然,愛美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聽你的意思,晚上睡覺都會把臥室門鎖上?」
「一開始不是,后來為了證明不是我做的,我就鎖了門,所以就算我夢游,也不可能打開房門,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搬那麼多鏡子進來啊。」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相信有鬼嗎?」
「他說任何事件都有其科學原理,夢游患者的許多行為都超乎常理,所以肯定是我自己做的,而且如果是鬼的話,那鬼特意把鏡子對準我的床,又是為什麼呢,哪有那麼無聊的鬼?」
「如果只是搗蛋鬼無聊跟你玩,那問題還好解決。」我低聲說。
老實說,比陳小小的男友更鐵齒的人我都見過,遠的不談,我家就住了那麼一位。
一開始董事長一直跟我堅持什麼無鬼論,到最后怎樣了?還不是被我調教的指東他不往西,我說那是鬼他不敢說那是雞嘛,哼哼哼。
她不懂我的意思,奇怪地看我,我搖搖頭,笑道:「我的意思是萬事皆有因,只要找到原因,那不管是人搗鬼還是鬼搗鬼,都可以藥到病除。」
搖頭的幅度有點大,貼在額頭上的降熱貼掉了下來。
陳小小被逗笑了,從她的笑容可以看出,經過一席談話,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問:「那你什麼時候去捉鬼呢?今晚行不行?」
我還是病人呢,就算是公司小職員,生了病也可以請假的,更何況是我堂堂天師?
「我是很想立刻幫你解決問題,不過你也看到了,我今天不太舒服,要是勉強出馬,到時抓不住鬼,還把它惹火了,變本加厲地折騰你,那就得不償失了,而且我做事時你們不能在場,所以你也要跟你男朋友打好招呼,讓他搬出去住一晚。」
我去取了兩張驅鬼除厄符遞給她,交代。
「跟你男朋友一人一張帶在身上,再惡的鬼也不敢近你的身,聽了你的描述再加我的推測,騷擾你們的應該是老宅的鏡鬼,給我點時間,我準備好對付它的道符跟法器,明晚去驅鬼。」
她接了道符,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里,又問:「什麼是鏡鬼?」
「鏡子聚陰,如果一個地方陽光不多,陰氣就會慢慢凝聚起來,碰巧老房子的鏡子又有很多,所以時間長了,鏡靈就會化成實體,你在照鏡子的時候,被它的氣場影響到,才會改變你以往的發型和服飾,一旦被鏡鬼纏上,不僅是鏡子,凡是反光的東西,就會成為它糾纏你的媒介。」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鏡子的問題,因為我現在頭很痛,懶得多想具體的原因,但我得找個可以讓陳小小信服的理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