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戴鴨舌帽的年輕男孩。
他一開口,我就知道剛剛幫我的是他。
「謝謝你,不過你為什麼幫我?」
「我這兒有封信,必須送達給你。」
他從背包裡拿出一封信。
「溫茹茉小姐對吧?」
我點點頭,覺得這個男孩不對勁。
而且誰又會寄信給我呢?
這年頭,有什麼事,不是一個短信就行了嗎?
我拿到了信。
信封竟然泛著黃,仿佛上了年頭。
當我看到寄信人姓名時,我震驚到差點把信丟掉。
溫司年。
2014 年 1 月 21 日。
這封信是 7 年前的溫司年寄給我的?
7 年前,我 17 歲。
他還沒有做出那件禽獸不如的事。
我拆開信,發現裡面只有一把銅鑰匙,和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
「來找我,
小茉。」
這把鑰匙,我隱隱約約猜到是什麼。
我來到了搬家前的老屋。
自從 18 歲那件事之後,我就搬了出去,而溫司年事業自此騰飛,也搬到了豪宅區。
時隔多年,我回來了,要用這把鑰匙,打開塵封多年的秘密。
這座房子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對我說,
你回來啦,我一直在等你。
我眼眶漸漸濕潤。
血淋淋的傷疤被揭開的同時,我又看見了我和溫司年在這兒相依為命的點點滴滴。
房子一直無人居住。我走向閣樓。
我們住在這兒時,這個閣樓,溫司年禁止我進入。
甚至嚇唬我說,裡面有一隻狼外婆,會把小茉叼走的。
「可是哥哥會來救小茉的啊!哥哥是最勇敢的騎士!」
他笑容溫暖,點點頭:
「是的,哥哥會去救小茉。不管有多遠,不管是多可怕的大妖怪,哥哥都會去救小茉!」
在 18 歲那一天之前,他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啊,到底是為什麼。
我心如擂鼓,用鑰匙擰開了門。
門吱呀吱呀響著,塵土撲面而來。
我咳嗽了幾聲,閣樓裡一片漆黑,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我打開手機的電筒燈,向四周照去。
光掃到牆上,突然現出了一雙眼睛。
我差點驚叫出聲,然後反應過來,那好像是一幅畫。
我照亮牆壁,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牆上貼著滿滿的畫,每幅畫上都是一個女孩。
女孩的側臉,回頭笑的瞬間,奔跑的瞬間,哭泣的面龐……
而那個女孩,是我。
溫司年為什麼要畫這麼多的我。
我似乎觸摸到一個不可言說的秘密。
然後我又發現牆上似乎有字。
我撕下來一張畫。
看到牆上密密麻麻寫著:
「不要傷害她,不要傷害她……」
我撕下來更多的畫,滿牆壁都寫著那句話,仿佛寫的人在拼命讓自己記住:
「不要傷害她。」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照亮牆面,一行一行讀著,然後在角落裡發現還有著最後一句話:
「殺了她。」
字跡似乎在這兒產生了變化。
突然,我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如同魔鬼從地獄走來。
溫司年來了。
我趕緊四處找有沒有別的東西,然後摸到了一個本子,藏進了衣服裡。
腳步越來越近。
我溜出閣樓,藏進了閣樓外面的櫃子裡。
然而溫司年仿佛有所感知一樣,沒有走進閣樓,而是在櫃子前停下。
我攥緊了衣擺。
吱的一聲,櫃子被打開。
我抬頭,正好和溫司年對視。
我一笑:
「哥哥你真厲害,找到我啦!」
「你在和哥哥玩捉迷藏?」
「對呀。以前我可喜歡藏這兒啦,你忘啦?」
他向我伸出手,
「出來吧。」
「去哪兒啊?這兒不就是我們的家嗎?」
我還沒忘維持自己只有高中記憶的假像。
他沉吟片刻,繼續打量著我,仿佛想看穿我。
然後突然笑了,帶著一絲嫌惡:
「不是,我們怎麼會住這種地方。」
在車上,我望著窗外,想起了更多往事。
一開始,家裡並不是只有我和溫司年。
還有父親。
那個撿破爛養我們,但時不時會勃然大怒,對我們拳打腳踢的男人。
那時我還很小,溫司年也不過比我大了三歲而已。
可是他會把我護在身下,任由毒打和咒駡落在他身上,也一聲不吭。
我身上時不時會一塊青一塊紫,而溫司年情況比我糟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