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立馬找了個理由拒絕，神色淡定自若。

他們也沒再說什麼，繼續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我環顧餐館內的裝飾，溫暖干凈，柔和的燈光將餐館照得很明亮。

洋溢充滿著家的味道。

還真的得好好謝謝秦怡，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我先走了，去接綿綿放學。」

員工們笑著和我說拜拜，我離開了餐館。

到幼兒園門口的時候，綿綿剛好被老師送出來。

「綿綿，媽媽在這。」

我笑著伸出手，想去牽綿綿。

原本還滿臉笑容和老師說再見的綿綿，在看到我的那一刻，臉瞬間耷拉起來。

「綿綿。」

我拉住孩子的手，她的手有些冰。

「你是不是冷啊，寶貝。」

我蹲下身和她平視，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綿綿不說話，只是用一種審判的眼神盯著我，我竟然被一個小孩子盯得渾身發麻。

「是不是有點累了啊，媽媽帶你回家。」

我握緊孩子的手不由得加重，感覺今天綿綿的情緒不對勁。

14

「綿綿，媽媽去給你做好吃的好嗎？」

我把綿綿帶回家，將她的小書包放在了客廳沙發上，余光又瞥見了茶幾上的小雛菊。

出門前我明明扔掉，怎麼又出現了。 

「你不是我媽媽。」

綿綿突然冒出冷不丁的一句話，幾乎不帶任何情緒。

我渾身仿佛通電似的發麻，低頭看向那孩子。

「你不是我媽媽。」

綿綿抬起頭又說一遍，看我的眼神冷漠又疏離，語氣凌厲得可怕，不像是一個小孩子能發出來的聲音。

「我怎麼不是你媽媽啊？」

我盡量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扯出一個微笑看向那孩子。

「你把我媽媽藏哪里去了？」

綿綿睜著她的大眼睛質問我，漆黑的瞳孔盯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綿綿你在說什麼呢，媽媽聽不懂。」

我強顏歡笑著，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有點慌亂了。

這孩子為什麼今天突然說我不是她媽媽，她發現了什麼嗎？

可是不應該啊，就連宋遠陽都沒察覺到，這孩子怎麼會如此確定，我不是她媽媽。

我的大腦飛速思索著，要是這孩子在宋遠陽面前也這麼說，那他遲早會起疑的。

「啊！我要我媽媽！嗚嗚嗚！」

綿綿突如其來的放聲嚎哭，打斷了我的思考。

哭喊聲在偌大的屋子內顯得格外刺耳，心里不由得煩悶起來。

她的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

「別哭，綿綿。」

我慌忙安慰著孩子，可是不僅毫無用處，綿綿還越哭越大聲。

「我要媽媽！你不是我媽媽！」

很難想象一個孩子怎麼可以哭得如此大聲，我手足無措地蹲在她面前，看著她在撕心裂肺般地哭喊，滿臉淚痕。

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我怕這孩子不停地哭喊讓鄰居起疑，渾身緊張得像拉滿弓的弦。

「好了！別哭了！」

弦猛地斷了。

我站起身，朝著這孩子怒吼，吵得我心里煩躁死了。

綿綿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看來還真的必須給你來硬的。

消停了沒有三秒，綿綿繼續張大嘴巴哭喊起來，甚至比剛剛更刺耳。

怒氣上頭。

「你是不是想讓我打你啊！」

我轉身朝陽臺走去，拿起一個衣架沖到綿綿面前。

剛剛揚起衣架，想嚇唬一下這孩子，結果看到綿綿臉的那一刻。

衣架「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雙腿止不住地顫抖，我整個人像是被抽走魂一般，眼神呆滯麻木。

綿綿流的淚，全部變成了血，鮮紅的血。

地上滴落著的，衣服上沾染著的，臉上掛著的，全部都是血。

甚至現在此刻，從綿綿眼睛里掉落下來的，不是透明的眼淚，而是鮮紅又詭異的血。

一滴一滴地往外掉落。

我杵在原地一動不動，呆愣著雙眼，感覺此刻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

為……為什麼會這樣？

綿綿的哭喊聲再一次戛然而止，家里瞬間死一般沉寂。

她滿臉是血地望著我，突然對我咧嘴微笑，輕輕開口：

「你殺死了我媽媽。」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我瞬間癱軟在地。

這個可怕的孩子讓我產生莫名的恐慌，她的笑就像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窒息感縈繞著我，我一句話也說不出。

「咔嚓！」

大門突然被打開的聲音又嚇了我一跳。

是宋遠陽回來了。

「你怎麼坐在地上啊？」

他疑惑地看著坐在地上的我。

我機械般地搖頭，盯著綿綿說不出話來。

綿綿是背對著宋遠陽的，所以他還沒有看到孩子的正面。

我顫抖著用手指向綿綿，示意宋遠陽看。

宋遠陽走到綿綿面前，低頭看向了那孩子，但他毫無反應。

「綿綿怎麼了？」

他不解地問我。

怎麼了？孩子渾身都是血，他看不見嗎？

我看了眼孩子，確定自己沒有眼花，沒看錯，又抬頭看了一眼宋遠陽。

這一抬頭，又被嚇得不輕。

宋遠陽滿臉是血地低頭看我，殷紅的鮮血在他的白襯衣上，顯得格外刺眼。

「遠陽，你……你怎麼也？」

我支吾著開口，心臟一下緊縮起來，張大的瞳孔充滿了恐懼。

為什麼宋遠陽也渾身是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