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人群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上鎖后,鐵籠緩緩下降,沒入幽深的湖水,等湖面上一圈圈的漣漪散去后,便徹底恢復了平靜。
夕陽枕在山頭,將金黃的余光撒在湖面,湖水依舊漆黑如墨,深不可測。
而主持人的臉上則始終保持著從容自信的笑容。
「只需要十分鐘,他就能逃出來,到時候,絕對會給大家一個驚喜。」
他富有雌性的聲音,帶著很強的感染力,讓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此時的我,也在不遠處悄悄下水。
不多時,我就游到了鐵籠旁,而雜技員也發現了我,此時他還未解開手上的繩子。
我揮動雙手向他示意,他一臉疑惑,不明白我什麼意思,我便拍了拍鐵籠,示意他湊近些。
他果然會意,身子靠了過來。
就在他靠近的一瞬間,我將準備好的鐵鉤狠狠鉤進了他的身體,他下意識的張嘴大叫,大量湖水便灌入了他口中。
我輕輕扯動鐵鏈,疼痛讓他徹底亂了陣腳,很快他就溺水身亡。
看著他的尸體,我感到好笑。
他和十一年前相比,老了很多,我和母親曾與他一起生活了五年,直到我五歲那年他將我們母女拋棄。
剛才他一點都沒認出,我這個他曾經的女兒。
不過也正常,他以前就對我不聞不問。
鐵籠靜靜沉在湖底,這里幽深而寂靜,徹底與外界隔絕。
岸上的觀眾還在等待著驚喜。
我用帶來的鐵鉗鉸斷籠子的鐵鎖,將他的尸體拖出,帶到一處容易被發現的淺水區。
最后,我在離現場幾百米的地方悄悄上岸。
此時,人群很嘈雜,他們已經發現雜技員失蹤了。
我若無其事的朝著現場走去,當聽到他們在找雜技員時,我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并和他們一起尋找。
我有意無意地將幾個人往藏尸地點引導,如果尸體此時被發現,那麼雜技員的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或許是由于湖水沖刷,尸體竟然不見了。
我想應該是沉到湖底了,但我不能再進一步暗示他們了。
長時間找不到尸體,便有村民急了。
「報警吧,讓警察來找。」有人提議道。
聽到「報警」兩個字,我頓時一驚,如果警察來就完了。
不過好在雜技團的負責人不同意,他紅著脖子執意阻撓,「不行,不能報警,這只是一場意外事故,等警察牽扯進來,我們馬戲團還能辦下去嗎!」
他怕這事捅到警局,自己要擔責任。
「媽的,人是死在我們村,不是死在你家坑上!」
「對,你要有正規合法手續,怕警察做什麼?這事必須報警。」
幾個脾氣火爆的漢子,也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雜技團的人和村民僵持不下,我的心也一直懸著,生怕村民報警。
「行了行了,都別瞎起哄了,報警,報的什麼警?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只有刁民才天天鬧事,天天報警,為這點事驚動警察,我們村的形象還要不要啦!」村長也出來阻攔,他認為人淹死在我們村,這事說出去會影響我們村的形象。
馬戲團的人和村民,還有村長對峙起來,現場變得很亂。
我不知道最后會不會報警,所以打算趁著這個時候,下湖撈尸。
不料,這時候突然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令我毛骨悚然:「行了,都別吵吵了,我已經報完警了!」
有人趁亂報了警。
我徹底慌了。
殺掉楊發后,我曾在一個夜晚,用鐵鉤鐵鏈將他的尸體拴在了湖底。
如果搜查湖底,那麼楊發的尸體將會被發現。
4、
消防大隊告誡大家不要下水,靜待支援。
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必須在他們趕來之前撈出雜技員的尸體,絕不能讓他們下水搜尋。
好在尸體是我藏的,只是沉入了湖底,所以我很快就撈出了尸體。
這時警察和消防員也到了,好險。
尸體已經被水泡的有些腫漲,稀疏的幾綹頭發貼在頭皮上,臉上表情怪異而夸張,不少人見到這一幕都紛紛逃開了。
不過,他們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些驚嘆,他們都沒想我能這麼快找到尸體。
看著他們的表情,我在心里沾沾自喜——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今天的表演者除了雜技員,還有我。
我扮演了一個路人,一個無辜者,一個見義勇為敢于撈尸做好事的角色,但其實我是一個兇手,我殺了雜技員這個表演者,且我今天表演的難度遠高于他。
但很快,我發現了一件令我頭皮發麻的事。
尸體后背上有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兩邊的皮肉向外翻卷,里面還有猩紅的血水流出,格外猙獰可怖——那是我用鐵鉤鉤的。
那個領隊的警察,一眼就發現了。
他上前查看,我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傷口有鐵銹,應該是鐵器一類的劃傷。」他作出判斷,接著又問道:「他水性如何?」
雜技團的人立刻回答道,雜技員的水性很好。
「唔,他應該是不小心被廢棄的鐵鉤之類鉤住,然后才發生了意外。
」他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