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抬起頭，眼淚恰到好處的留下。

陸穆愣了一下，指腹抹過我的淚。

「我怎麼忍心讓你在這兒等。」

他拉起我進去了。

「陸哥，這……」

「我已經搜過了。」

踏入門的那刻，我才緩下心。

我剛才居然在賭。

賭陸穆到底信不信我。

但成功帶來的滋味并沒讓我好受多少。

這個房間比起賭場更恐怖。

像是監獄一樣。

里面很多赤著上半身的人，遍體鱗傷。

雙手被一個大鐵鏈吊著。

還有不斷鞭打的人，沙啞的求饒聲像是厲鬼索命般縈繞在這條怎麼也走不完的過道中。

如同，人間煉獄。

我全身打著寒戰。

陸穆遮住我的眼睛。

「別聽，別看。」

走了些久，我才進到一個稍微安靜的房間。

門一關，那些聲音一下被隔斷。

陸穆在一旁和一個人談著正事。

我趴在一旁睡著了。

記下這一切的，是我包中的那雙眼睛。

聽說，那些人都是借了高利貸還不起的。

馮躍差點就遭受這樣的下場。

他說，多虧有我。

這個漂亮的妹妹。

38

記錄被發出去的那刻，我有種解脫的感受。

浴室水嘩嘩作響。

將我的哭聲徹底埋沒。

我哭了很久。

陸穆好像沒發覺到什麼。

他像往常一樣給我帶著很多好吃的。

他甚至還學會了做草莓蛋糕。

「星星，等以后我退休之后我們就每天這樣好不好。」

「做做蛋糕，插花，一起看電視，一起逛街。」

「我覺得這樣真的很好。」

「我們結婚吧。」

……

懷里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睡去了。

他對我，真的一點防備都沒有嗎。

這樣也好。

劉警官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

陸穆開始變得忙碌起來。

他眉頭逐漸發緊，數不清的電話。

但當我的手在他眉頭一觸，他就展開了。

陸穆并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但我什麼，都知道。

因為他身邊的一切都正在失去中。

他的公司，他的賭場……

有一天他又喝醉了，抱著我。

「星星，只要你在，我就覺得一切沒什麼大不了。」

搞不清他說得酒話還是什麼。

畢竟男人喝醉都挺會演的。

我上過的當也不會再上第二次。

「放心陸穆，星星會永遠陪著你。」

他安穩地睡去了。

星星會在，永遠在天上。

但我不會。

39

趕在他生日那天我提出挑婚紗。

陸穆驚滯了很久。

抱著我轉了很多圈圈。

「我終于要有老婆了，我要有老婆了！」

他激動地落了淚。

我也哭了。

就在今天，讓一切結束吧。

他帶我來了最有名的婚紗店。

店中的婚紗掛在衣架上，燈光下格外耀眼。

其中一款全身鑲滿了鉆，在眾多婚紗中格外出眾。

我頓住腳步。

我之前認為，結婚是一輩子最美好的事。

穿上婚紗的新娘都會是最幸福的。

可是看著鏡子的我，我卻止不住地流了淚。

陸穆接了一個電話。

他也試了一款西裝。

一旁的服務員夸著郎才女貌。

他在我身后抱住了我，支在我的肩膀上。

這件全款定價 99.9 萬。

「喜歡嗎。」

溫熱的氣息吐在我的耳邊。

「嗯。」

他箍得我更緊了。

「所以為什麼，要騙我呢。」

40

我全身僵硬起來。

婚紗店闖進來些什麼人，一下亂了起來。

陸穆卻淡然自若地抱著我，一動不動。

這個時間，應該劉警官已經在行動了吧。

我閉上眼，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你知道了？」

陸穆漸漸松開我的身體，「星星，我今天本來很開心的。」

一旁闖出了幾個人拉著陸穆。

有馮躍。

「陸總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他的神情接近崩潰，一動不動看著我。

「我以為，你就要嫁給我了。」

他們的身影還是消失在電梯中。

馬筱，還有幾個其他警官后來趕上。

拉著我就往外走。

婚紗跑起來十分不方便。

我身子被抱起來了。

我恍惚了一下，才發覺抱著我走的是一個年輕警察。

場面明明很亂的。

但我腦袋很空。

遠處傳來一陣巨響。

那個剛剛的婚紗店，爆炸了。

車子飛快往前行駛。

「小李，鎖定目標沒。」

「看到陸穆了。」

「今天直接拿下。」

……

我一下笑出了聲。

我是最慘新娘了吧。

陸穆最后不還是拋下我了。

那個炸彈是他安排放的。

要都炸死。

包括我。

但沒關系，還好我沒愛上他。

沒愛上他啊。

41

陸穆是在我換婚紗之間接到的電話。

始料不及。準備不充分。

還是落網了。

那些下人，那些賭場的人命逐漸水落石出。

在后花園還驗出了陸穆哥哥的尸體。

他口中意外死去的哥哥，都是被他殺死的。

三個哥哥。

事情越浮出水面，我越覺得害怕。

日夜躺在我身邊的，是個怎樣的惡魔啊。

馮躍也沒好下場。

還有那些牽連進去的警察。

這件事處理了好像很久。

劉警官盡量讓我不再參與其中，他給我安排了專屬的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是個很和藹的太太。

她每天跟我溝通，跟我分享她遇到的一些事。

第一場春雨到來時，她還拉著我去看彩虹。

她說。

人啊，一生總會遇到很多事。

好的，不好的。

正是有了這些，所以像我這個年紀再重新看這些東西時。

才會充滿驚奇與感嘆。

我笑著將手舉起。

光線在我逐漸分開的手指中透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