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穩了穩呼吸,沉著臉推開門進去。
他沒急著去吳處的辦公室,先在警備處拿了一支電棍,這才稍微有了點底,沿著樓梯往吳處的辦公室過去。走到門口,張隊的手心密密地滲出汗來,他從未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如此緊張過。
吳處的辦公室里沒開燈,張隊貼在門口謹慎地看,片刻后,他輕輕用警棍將門推開條縫。
里面似乎沒人。張隊咬緊牙,兩手換了個姿勢,緊緊地握在警棍上,接著他用腳彭地一下將門踹開,整個人飛撲進去!
屋子里很暗,吳處的椅子背對著他,屋外夜色點綴了繁星。椅子上坐著人。
張隊沉下聲。
「老頭子?」
那椅子動了動,轉過來。張隊眼睛一瞇,在看清椅子上的人后,猛地往前撲去。
咔噠。
他僵住了,一個人自他身后走出來,手里拿著他的槍,槍口正對著他的腦袋。張隊緩緩地轉了下臉,椅子上的安明哈哈笑著出了聲。
「張隊長,您要找的,就是那把槍嗎?」
跟著安明的嬌小女孩動了動手,張隊清楚地看見她已將槍上了膛。
「你們這是在犯法!」
「所以這不找您投案自首來了嘛。」
安明不為所動,樂呵呵地起身來到他跟前。他肥胖的身體將椅子帶著往前走了幾寸,皮質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安明走到張隊跟前站定,張隊褲兜里的手機響起來,聲音寂靜地在房間里回蕩著。
「你門到底是誰,想干什麼?」
「如果您保證不動粗,好好聽我說完接下來的話,我就把一切都告訴您。」
張隊抿住了嘴,安明挑眉,嘆了口氣。
「不是吧,連這個謊都不愿意撒?」接著他微微偏頭,看著那女孩,「孫小姐,這槍你說咱們還放不放?」
姓孫的女孩看了看安明,又看了看張隊長,用那又面又軟的聲音開口。
「還是不放了,老板您先說完比較安全。不過,您得節約時間,張隊長恐怕隨時能把這槍給繳回去。」
安明聞言嘴角一提。他那雙綠豆眼滋溜順著張隊上下打量,忽然開了口。
「還有五分鐘。」
張隊瞥著安明,手機鈴聲停下又起。安明的笑容更濃,似乎打算就這麼僵持下去。
「四分鐘。」
「三分鐘。」姓孫的女孩接了話,雙手又握了握槍。
鈴聲繼續著,張隊的腦子里已經轉過了五種一口氣制服面前這兩人的方法,但他還在等待著。屋子里太安靜了,呼吸交錯著帶來一股暗涌,襯得那鈴聲催命似的一下急過一下。
「兩分鐘。」
「一分鐘。」
門外響起極輕的聲音,張隊敏銳地捕捉到了,接著安明也笑起來。
「觀眾到了。」
「舉起手來!」
隨著安明的話,剛子一個猛撲進了屋,舉著槍對著姓孫的女孩的頭。張隊往后看了眼,姓孫的女孩渾然不動,槍口也沒有半分偏移。
「隊長!打您電話不接就知道出事了!」剛子急匆匆地出聲,「把槍放下!」
「觀眾來齊了,你可以開始了。」
張隊轉過臉盯著安明。他們倆靜靜地對視著,安明偏頭,搓了搓自己的牙花。
「好好好,好定力,」他說著,甚至有些眉飛色舞,「張隊長,您和您的小跟班們現在應該已經發現胡一偉跟沈楊梅之間的關系了吧?」
「那又如何?」
「不如何,干脆大家資源共享,您說說你知道的事,我再告訴您吳處長現在的位置。
」
剛子緊張地瞅著張隊,直到張隊的肩微微一松,扭頭對他開口。
「剛子,放下槍,你來說。」
剛子一愣,猶豫片刻后還是照做了。他將槍放下緊緊地攥著,沒有回匣。一雙眼繼續警惕地關注著前面三個人。
「胡一偉是十八年前制毒工廠的二把手,也就是這次被燒掉的那個地方。后來因為吳處的王侯反水,毀滅了關鍵性證據,所以被無罪釋放。王侯被警方和胡一偉兩方夾擊,無奈之下選擇了自殺,他老婆把所有的責任怪在了吳處頭上,所以綁架了吳處的女兒。雙方在對峙時,吳處的女兒不幸遇難,而同時殺掉綁匪的正是第二個死者,沈楊梅。」
「所以關系很清楚了不是,這事情跟十八年前的泄密事件有關系。」安明無所謂地聳聳肩,「張隊長你這麼急匆匆地趕過來,也是害怕吳處長成為第三個目標對吧。」
「你們把吳處帶哪里去了?」
剛子可沒張隊那麼好的涵養,他怒目圓瞪地沖安明吼起來。然而張隊很快開口制止了他。
「剛子,不是他帶走吳處的。」說罷,張隊轉頭看著安明,「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我知道沈楊梅也不是你殺的。」
剛子聞言一驚,不可思議地指著安明的臉開口。
「隊長你,你信他?」
「是啊,你信我?為什麼?」
安明隨即表達了和剛子同樣的驚訝。
「不,我信的是剛子,」張隊瞥了安明一眼,盯著剛子,「你是個專業警員,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沒人能只用五分鐘殺人還布置現場。」
剛子眼圈一熱,剛想說什麼,旁邊卻傳來一聲輕輕的哼。
「還以為您有什麼理論,居然這麼幼稚。按照概率和現場情況,我是最后一個見沈楊梅的人,您懷疑我是天經地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