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四年,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律所。
而我,還在生活的錘打中掙扎。
我和他......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今后......也不可能是。
可我還是鬼使神差地把號碼存進了手機里。
正沉浸在傷感中,想著要存個什麼稱呼比較好,突然,來了電話,我手指一抖,摁到了撥出鍵。
我趕緊掛斷,去接那一通。
「姐,我......我這邊走不開,要不,你直接過來吧。」
是余平。
說話含含糊糊的,應該是高利貸的人又來找他了。
「我把位置發你手機上,你稍微快點,他們......他們拿著棍子,我有點害怕。」
想到林荀之前說的那些話,我有點心慌。
抱怨歸抱怨,余平始終是我的親弟弟。
眼看著他要被人收拾,我還是于心不忍。
打了出租,就往他發的位置走。
還好,不是什麼偏僻的地方,是一幢處于鬧市區的寫字樓。
旁邊挨著個海鮮市場,魚龍混雜的,人很多。
以防萬一,我留了心眼,拍了張寫字樓的大門照,發了條帶位置的微博。
正準備再問問余平具體位置,他人來了。
眉飛色舞地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往寫字樓里面走。
進去才發現,他后面遠遠地跟著兩個人。
衣著打扮,都是混混模樣。
「姐,錢帶了嗎?」
余平雙眼放光,緊盯著我肩上的包。
我下意識挪開腳步,離他遠點,把包往身后攏攏:
「帶了,爸媽是把房子館子全抵了,才給你湊夠這錢。余平,只此一次,你要是再自尋死路,沒人再會救你!」
我沉下臉,把話說得很重。
余平面色一慌,趕緊向我保證:
「姐,你放心,絕對就這麼一次,都怪我眼光不好,賠了生意,今后你讓我干什麼我干什麼,你不是想讓我念書嗎,明兒我就去報自考。
」
變得這麼乖?
我看了他一眼,把疑惑埋在心底: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是頂層。
我攏著包,往外走。
還沒走出一步,一股濃煙朝我鋪面而來。
三兩口嗆鼻之后,我失去了意識。
20
再醒來,天已經亮了。
我被扔在廢棄的辦公室里,一個人沒有。
身上的衣服還算整潔,但裝著銀行卡的單肩包和手機不見了。
恍惚了幾秒,我意識到——
我被綁架了。
而誘餌,正是余平。
「開門!放我出去!」
我捶門大喊,很快,門開了。
余平一張詭異的笑臉現身,背后還跟著一個戴金鏈子的男人。
光頭,紋身,大腹,跟我爸年齡差不多,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可余平對他相當阿諛。
「姐你醒了,」余平給我介紹,「這是龐哥,錢就是他借給我的。」
「你是這小子的姐姐?」
龐哥靠近,像掃視獵物一樣,上下打量著我。
內心的恐懼,油然而生。
我本能地向后退了兩步,無意踩到舊紙殼,摔倒在地。
「姐你慢點!」
余平來扶我,與我耳語:「他可是個狠角色,要不是你即時過來,我恐怕兩條腿要被他打斷。姐,銀行卡密碼是多少,快告訴我,咱們把錢還了,這事就了了。」
了了?
嗬.....這恐怕僅僅是個開始。
如果這位龐哥只是個放高利貸的,完全犯不著把我關在這兒。
直接暴打余平一頓,來威脅我,豈不是更有用。
而眼下,余平好胳膊好腿,進出自如,反而是我,被搜刮得干干凈凈,成了他們砧板上的魚肉。
再看著余平迫不及待的樣子,我猛然驚覺。
這是個陷阱!
而陷阱要套住的獵物,是我!
「余平,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可是你姐!」
跟著外人,設計自己的親姐姐?
他知不知道我落到他們手里,會有什麼下場!
嘶吼著,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狠狠甩開他的手,我自己站起來。
突然間,就后悔了。
后悔堅持把他找回來,更后悔他回來以后一次又一次地妥協。
因為妥協換來的不是良知和感恩,而是他像螞蟥一樣,無休止地在我身上吸血!
「呦,還挺機靈。家寶啊,你小子有福氣。」
龐哥一個響指,兩個人進來押住了我。
余平對龐哥低頭哈腰:「那還不是多虧了龐哥您的錦囊妙計,我才有了這位好姐姐。」
「這什麼意思?」
掙扎著,我聽出來余平嘲諷里的意有所指,卻一時想不明白。
我本來就是他姐姐,用得著錦囊妙計?
迷茫的眼神,成了他們的興奮劑,兩個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霎時間,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我腦海滑過。
難道?
「姐,看你對我還不錯的分兒上,送你個秘密。」
余平原形畢露,邪笑著蹲下來,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打著我的臉,
「我叫鐘家寶,不叫余平。真正的余平,其實是個傻子!哈哈!」
震愕中,我徹底蒙了。
原以為余平只是誤入歧途,為了錢才跟這些不正經的人狼狽為奸。
沒想到,這從頭至尾都是騙局。
余平......不是余平?
有 DNA 報告為證,他怎麼可能不是余平?
鐘家寶怕我不信,拿了張照片給我看。
照片上,一個跟我媽有七分像的年輕人,像球一樣蜷縮在地上。
傷痕累累,衣不蔽體。
眼神呆滯又失焦,一眼就能看出來神智不正常。
可能嗎?
他才是余平?
「行了,戲演完了,咱們也該辦正事了,姐,聽弟弟一句勸,快把密碼說出來,錢只要到位,我一定讓龐哥給你挑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