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這種人口中的「好去處」,不用猜也知道,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我拼命地告訴自己不能慌。
「我有手機銀行,直接就能轉賬,你把手機給我。」我絞盡腦汁,與他們周旋。
鐘家寶看向龐哥。
龐哥想了想,大手一揮:「給她。」
鐘家寶反而顧慮了:「龐哥不好吧,萬一她耍把戲,咱們不是......」
「能耍什麼把戲,不就是報警嚒,報啊,她只要敢報警,咱們就把她扒光了,糟蹋干凈,再丟到最偏最遠的山區里,這輩子都別想逃出去。」
龐哥惡狠狠地盯著我看,看得我頭皮發麻,渾身發抖。
我很清楚,他不是在嚇我。
余平的事他這麼清楚,說不定,當年拐賣的事就是他干的。
至今還能逍遙法外,還有這麼多人入伙。
很有可能,他們是有組織有背景的拐賣團伙。
這些人,是沒有底線的。
他們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鐘家寶把手機塞到我手里,我卻不敢動了。
緊緊捏著,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要不要報警。
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但要是警察沒趕到,或者剛說兩句就被搶斷怎麼辦?
他們離得這麼近,我真的毫無把握。
一時猶豫不決,鐘家寶不停地催促:「磨磨唧唧的干嘛,快點啊!」
「好......」
我還是決定孤注一擲,即便后果我可能無法承受。
把手機往懷里收了收,默誦著鍵盤位置,我手指觸向撥號按鈕,正要點開——
來電話了!
「誰的電話?」
鐘家寶抓住屏幕,問我。
我瞥著上面顯示著「卡地亞」三個字,緊張地吞了吞口沫:
「專......專柜,我訂了塊手表,五萬塊,今天送到,是想給你養父母當見面禮的。
」
果然,鐘家寶眼睛亮了。
向龐哥請示:「龐哥,五萬塊的手表,不要白不要啊。」
本就是一丘之貉,龐哥自然也放松了警惕:
「接吧。」
鐘家寶摁下免提接通遞給我。
很快,電話里傳出喬珂的聲音:
「喂?請問......是余安嗎?」
用盡渾身氣力握著手機,我聲音顫栗:
「是,我是余安,我在你們專柜訂了一塊卡地亞的手表,請問是要送貨嗎?」
感受著心跳,我緊張得四肢發麻。
我觀察著龐哥的神色,生怕下一秒喬珂說出讓他聽出端倪的話。
幸好。
沉默幾秒之后。
電話那側傳來:「對,您訂的這塊表是限量款,價格比較貴重,請您給我個地址,我們即刻送貨上門。」
鐘家寶豎起屏幕,指了指昨天發給我的位置。
「從化區 XX 大廈......」
我一字一字地念著,把尾音拖得很長。
瞄著鐘家寶喜滋滋的等著收表的神情,放松了警惕,我對著話筒飛快喊道:
「我在頂層,喬珂快來救我!」
「艸!這婊子耍詐!」
手機被打掉。
鐘家寶抄起手邊的棍子,落在我腦袋上。
強烈的痛感,瞬間來襲。
我倒在地上,世界成了白音。
喪失意識的前一秒,恐懼忽然消失了。
一種莫名的信念感使我篤定,喬珂,一定會來救我。
21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淡雅的古龍水味交織著,浸滿胸腔。
額頭微微刺痛著,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通體寡白的房間里,喬珂一身休閑服,削著蘋果:
「怎麼樣,還好嗎?頭還疼不疼?眼睛能看清楚嗎?知道我是誰嗎?」
見我睜眼,他驚喜地圍到床前,對上我的眸子,問出一連串關切的話。
我很好,眼睛看得清楚,也知道他是誰。
可偏偏同他對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種美好太不真實,我怕我一張口,夢就會醒。
「傻瓜,不是夢,」他好像有讀心術,溫柔一笑,捋上我頭頂的發絲,「我找到了你,犯罪分子全部被抓,這里是醫院,你很安全。」
短短的幾句話,一下子熨平了我褶皺的心。
壓抑的情緒頃刻釋放。
哇的一聲,我勾住他脖子,哭得淋漓盡致。
我哭了很久,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太不合適。
紅著臉,吃著喬珂給我削好的蘋果,聽他講完了我錯過的故事。
那晚見面之后,喬珂覺察出來我不對勁。
憑著我誤撥給他的手機號和微博上的位置信息,找到了我被綁架的大廈。
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其實已經帶著警察蹲在了門口,為的就是先確認我的人身狀況再行動。
當場抓捕了在逃二十多年,涉案多達幾十人的拐賣團伙。
「你知道我微博?」
喬珂沒想到,我第一句會問這個,臉色一尬,清了清嗓子:
「當然,只不過......你不知道而已。」
房間里的氣氛,陡然變得奇怪。
我克制著心頭的小鹿亂撞,不敢看他。
他也難得表現出來局促,想轉移話題,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倆就這麼尷尬了好一陣。
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
「你好,余安同志。」
居然是上次在省城給我送 DNA 檢測報告的警察。
記得他說,他是廣州打拐專案組的。
我以為他來是要跟我談一談假余平的事,怎料:
「你被人販子襲擊,傷情嚴重,醫院沒有你這種 RH 陰性血源,所以聯系了我們尋求幫助。
我們本來想通知你的父母看能不能來廣州一趟,但在比對之前的數據庫時發現,他們兩個都不是這種血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