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驚醒,發現自己還坐在床上,原來這不過是一個夢,我恍惚地走進衛生間,卻看到鏡子上用血寫著一個大大的 OUT,旁邊還有著一個血手印。
那血手印看著如此眼熟,我慢慢把手掌覆蓋在血手印上,果然是我的。
我還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個傷口,就跟在錄像上看到的那個傷口一模一樣。我顫抖著檢查了一下傷口,幸好只是皮肉傷,我想起昨天宋明義的名片就在床頭。
我走出去的時候,發現地板上滴滿了血,一滴滴血跡猙獰得好像怒放的紅玫瑰。
我已經不知道昨天那到底是不是一場夢,更不知道這血是昨夜那個女人的還是我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過去接起來,是老馮的。
他略帶得意地對我說:「昨天那個手印其實是一個血滴。我們昨天只看到黑白畫面,卻忽略了顏色,我第一眼看過去覺得像水滴,但紅色的水滴不就是血滴嗎?所以,你懂了吧?」
我回頭看著鏡子上鮮血涂成的圖案,其實剛才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這是一個謎題,BLOODOUT,血債血償。
老馮笑著說:「我覺得這個案件有點意思,閑著也是閑著,要不然我們去看看吧?」
我盯著地上猙獰的玫瑰花,想起昨夜背著的女人,咬牙說了一聲好。
掛了電話,拿起那張名片,我卻陷入了沉思。
女鬼索命?
血債血償?
一個律師精英卻嫁給一個普通推銷員?
而這看似老實的推銷員卻滿身文身?
或許老馮說得很對,這件事遠比看到的要有趣。
3
我開門發現,老馮已經在等我了,這個老刑偵在捉貓的日子里想來也渴望這樣的案件。
宋明義在陰城,不過陰城、陽城都是我自己的說法,它們本來就是一座城,這座千年古都以河為界,分成了一大一小兩部分。大的就是陰城,這是一個現代化的都市,混亂、高效,充滿挑戰跟機會,但不適合我這樣的老年人。陽城保留了古都的風貌,里面的一切都很慢,井然有序,年輕人卻不喜歡。
我跟老馮自陽城過橋穿入陰城,陽城的陽光被我們甩在身后,隨即被摩天大樓擋住,巨大的陰影籠罩著繁雜的街道,將螻蟻般的碌碌眾生囚禁其中。那扭曲的街道好像一條巨蟒,顛簸著我的小車,也讓我膽戰心驚。
跟老馮到了宋明義的家,他在樓下等著我倆,目光閃躲,身上仍然帶著那股寒氣。看到我倆到來,宋明義好像膽子足了一些,領著我們上樓,一面走一面說:「昨天回家之后,更怪異了,你們知道供桌吧,你們一定知道供桌吧?」
宋明義翻來覆去地說著,等到他家門打開的時候,我一下就明白了原因。
宋明義家的客廳擺了個方桌,桌子上放著水果,又擺了兩根粗粗的白蠟燭,桌子上放著一張照片,照片里一個漂亮的女人閉著眼。
宋明義家里黑漆漆的,大白天也關著窗簾,搖曳的燭光下,那個女人突然睜開了眼,我嚇得后退了三步,然后發現那根本不是照片,而是那個女人把頭放在了木框中。
她站起來,好像沒有看到我們一般,穿著睡衣回到了臥室,我能夠清楚看到她脖子上的傷痕跟我的一模一樣。
宋明義一看到媳婦回了房間,急忙跑過去打開了窗簾,又把所有的燈打開。
我趁著光亮了起來,走到供桌前準備細看。這麼多年見過不少供桌,但這個供桌上的貢品有點奇怪。
除了標準的水果之外,供桌上出現了五個不一樣的東西,一袋蠶豆、一袋傻子瓜子、一盒泡泡糖、一盒煙跟一把水果糖。
這些零食包裝陳舊,絕對不是現在小孩子吃的那些精美食物,更像是十多年前那一代小孩子喜愛的食品。
老馮拿起泡泡糖放在鼻子上聞了聞,然后低聲問道:「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
我搖了搖頭,看著桌子上的東西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我絕對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些東西,差不多的擺放,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片血泊,我似乎聞到了血腥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宋明義不敢在家里面談這些事情,一直比畫讓我們出去,但我還是走進了衛生間,檢查了一下門框上放著的攝像頭跟那面鏡子。
隨后我們三個去了咖啡廳,老馮不喝這些洋玩意,只點了兩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