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的尸體來到劉二身后,手舉起刀,準備向劉二扎下時,聽見動靜的劉二才轉過身來。
我看見劉二一只手托住刀疤臉的手,一腳將刀疤臉的尸體踢出老遠。
這時劉二才發出一聲疑問的哼聲。
「死而復生?!不,是趙四那樣的活死人。」
5.
劉二和吳三將刀疤臉的尸體用汽油燒了,然后開著車綁著我離開。
一場車禍下來,他們兩人毫發無傷,行動絲毫不受影響。
「有狗。」車往前開出一段距離后,吳三突然向開車的劉二說道。
「讓他們跟著吧。」劉二絲毫不慌地說道,「綁架不成,也只能使出跟蹤這下三濫的手段了。」
「趙四是越活越回去了。」吳三說道。
我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趙四是誰。見車子離開了城市道路,走上鄉間小道時,我問他們:「你們準備帶我去哪兒?」
「這條路,你難道不覺得熟悉?」吳三問我。
天漸漸黑下來,車前燈照在四周樹木上,好似鬼影憧憧。
確實有些熟悉,這一條路,我曾來過。埋完黃肖那天晚上,我開著車,就是從這條路離開的。
可那晚的事,只有我和死去的黃肖知道。
劉二和吳三為什麼會知道這條路,還有他們口中的趙四又是誰?
車子繼續往前開,從夜晚開到凌晨。當天邊泛白時,劉二方向盤一轉,帶著我們沖進了樹林之中。又往前開了一段距離,這輛吳三盜來的越野車才發出一聲轟鳴停下。
「熟悉不?」吳三將我拉下車,指著一堆壘起的土堆對我說。
熟悉,當然熟悉。這就是黃肖的墳。
6.
我和黃肖認識于一場探險,而他最終也死于一場探險活動。
我將他葬在山上,離我們探險的溶洞只有幾公里路程。而現在,劉二和吳三又將我綁了回來,想讓我再次直面那場噩夢。
「黃肖究竟欠你們什麼東西?」我背對著黃肖的墳墓,問劉二他們。
「一夜暴富的機會。」劉二說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吳三在旁補了一句。
劉二瞪了吳三一眼,對我說道:「黃肖有一樣東西,我們沒在他尸體上找到,應該就在你身上。」
「我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我否認。
「一把鑰匙。」劉二說道,「一把能打開那扇門的鑰匙。」
我確實有一把來自于黃肖的鑰匙,它就藏在我身上。但我知道我不能交出它,一旦交出,命就沒了。
「我們不會逼你。」劉二說道,他突然輕笑了一聲,「趙四恐怕想破頭也不會知道,要開那扇門,并不需要拿鑰匙打開。只要懷揣鑰匙的人往門前一站,門自然就開了。」
「走!」劉二說完,他和吳三的臉色變得兇狠,逼著我向前走。
我雙手被繩索綁住,被吳三推著往前,來到當初被我遮掩住洞口的溶洞前才停住。
吳三將洞口前的樹枝等雜物搬開,露出黑洞洞的洞口。
在下去之前,我問他們:「你們不怕死嗎?」
吳三回我:「怕個球。」
7.
我依稀還記得兩年前黃肖死時的畫面。
當時他只剩半個腦袋,鼻子以上部位全沒了。但他依舊催促著我,嘴里不停地喊著:「快逃,快逃!」
我和他連滾帶爬地沖出門口,當跨過大門時,黃肖倒在我面前,此時他腦袋里的鮮血和腦漿才噴涌而出。
如今我再次站在這座石門前,恍如隔世。
當我們靠近時,那緊閉的石門如劉二所說,向兩邊敞開,里面露出一條長長的甬道。
「門已經開了,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對劉二和吳三說道。
「帶路。」吳三并沒有劉二那麼多廢話,直接推了我一把,讓我向前走。
「等等。」劉二攔住我們,他對身后喊道:「趙四,你跟了我們這麼久,難道就不想進去看看嗎?我們進去后,石門可就關嘍。」
身后的黑暗走出一個人,正是趙四。一個干枯的中年人,脖子以上瘦得好像沒有肉支撐,只有一張皮。
「劉老哥,見者有份。」趙四干笑,然后和我們站在一起。
四個心懷各異的人,由我領頭,緩步走進石門后的甬道,然后身后傳來一聲悶響。
門關了。
8.
長長的甬道末端,分出左右兩條甬道。
我和黃肖當初是從左邊的甬道走的,在走道的盡頭有一空曠的大廳。大廳內,有兩具巨大的雕像。
那雕像似乎是千手觀音像。
但當我和黃肖靠近它時,卻發現它并非慈眉善目,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感覺。
就在我凝視那千手觀音時,黃肖笑著說道:「我們發財了,它身上刷的是金粉。」
黃肖向那雕像走去,拿出工具開始刮雕像身上的金粉。他興奮地刮著,絲毫沒有注意到雕像那巨大的眼睛正緩緩下移,最后注視在他的身上。
也是在那一刻,我意識到這雕像是活的!
「快跑!」
我朝黃肖喊道。然后也顧不得他,轉身朝后跑去。
「別怕,你怕什麼?」
黃肖對我喊道,手上刮粉的動作不停。還興奮著給我展示他手中的金粉。
但在我眼中,那哪里是金粉,那是黃肖從那千手觀音像上刮下的泥沙。
在他剛一走進大廳時,他就被迷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