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拉肚子拉得太多了,還是他倒的那杯水有問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14.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渾身酸痛,而且四肢被捆綁著,嘴里也被塞著東西,說不出話。
空氣里充滿了刺鼻的腥臭味。
地面上有一些黏稠的液體,被捆綁在身后的手,觸地能感覺到黏膩。
褲管里癢癢的,好像什麼蟲子在爬。
我拼命地扭動身體,想抖掉它們。
可此時,嬰兒的哭聲,此起彼伏。
還有人在撞擊墻壁的聲音,砰!砰!砰!
那聲音,嚇得我心臟都要停了。
我努力想要站起來,腳底下卻在打滑。
身旁有個軟綿綿的東西,我踢了踢,沒有動。
一片漆黑中,我看不見四周的情況,也不敢靠近。
又拼命往后縮了縮。
15.
黑暗中,我腸子都悔青了!
我早就該發現王大發有問題,那些老人欲言又止時,我就該跑了。
天色朦朧,應該是天亮了。
漸漸能分辨出,那堆軟綿綿的東西是衣服。
不對,是尸體!
天色還不是很亮,也看不清模樣。
難道是這種臭味?
嘔!
我想吐,嘴卻被塞住。
嘔吐物頂到了喉嚨,我就強行咽下去,否則我鼻腔就會被灌滿污穢,窒息死亡。
我的嘔吐物,居然卡在喉嚨里蠕動。
那種感覺非常非常難受。
有東西從喉嚨蠕動到鼻腔,我想打噴嚏打不出來。
甩了甩頭,竟然從我鼻孔爬出來一條白色的蛆。
啊!
16.
就在我被這些蛆折磨得半死時,天漸漸更亮了。
我這才隱約看見自己被關在一個有三面是玻璃的地下室。
玻璃上面有長年累月的污垢,雖然光線也不是很明亮,但可以確定的是,玻璃外面是魚塘。
光線是透過魚塘照進來的。
我還在王大發家?
地面上有不計其數白色的蛆,在一層薄薄的不明液體里迅速蠕動,甚至還有一些在不斷地往我褲管里鉆。
我已經抖了一個晚上了,用盡了全身力氣。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具尸體的腦門上,似乎斜插著一根斧頭。
17.
只要我能取下那根斧頭,弄斷捆綁的繩子,就還有生還的機會。
我忍著惡心,慢慢滑著身體,靠近尸體。
近看,那具尸體早已腐爛,露出了白骨,衣服也很破爛,上面爬滿了蛆。
眼球已經空了,幾條蛆從眼眶里蠕動出來。
太惡心了,我不想去看。
但這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試著用被捆綁住的雙腳去踢斧頭,結果紋絲不動。
這應該是砍在了頭骨上,與頭骨嚴絲合縫了。
我試著再次抬腳,用力去踹那個斧頭。
很滑,身體使勁的時候沒有支點,沒對準,踹到了尸體的腦袋。
我把腦袋踹斷開了!
那顆腦袋插著斧頭的滑得更遠了。
從斷開的脖子里涌出來更多的蛆。
嘩啦啦一下全爬出來了。
啊!
18.
你知道人在極度恐懼下,如果嘴被塞住的話,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
就是我喉嚨里發出的聲音。
寂靜山村里,這種生命最后一刻的哭聲,顯得特別的凄涼和恐怖。
難道這就是村民傳說中嬰鬼的哭聲?那我沒來之前呢?
我甚至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就在我痛哭流涕的時候,一條白色的蛆又從我鼻腔里,隨著鼻涕被我甩了出來!
19.
我的精神已經開始渙散。
我開始做夢,夢見那具尸體變成了喪尸,起身攻擊我。
一夢醒來,身上又癢又痛,慌亂地扭動身子,抖掉了身上的蟲子。
身體的動作,讓我與那個滑出去的頭骨又靠近了一點。
我不小心瞥見插著斧頭的頭骨里面是空的!
我冷靜下來,想了想。
顱骨厚度只有一厘米左右,下顎骨是可以踹掉的。
只要我把捆綁著的雙手伸進頭骨里,只要能夠從顱骨里面,碰到插進頭骨的鋒利刀刃,我就可以割斷繩子。
很惡心,對嗎?
非常!
但我能怎麼辦?
求生的本能,已經不允許我再想那麼多了。
我在滑膩膩的地板上用力扭著身子,往頭骨靠近。
地上不知道是什麼液體,尸體腐爛流出來的?
把下顎骨踹掉了之后,忍著蛆蟲被爬滿的惡心,把雙手放進頭骨里,觸碰到鋒利的刀刃。
繩子斷了。
拿出塞在嘴里的布,我扎扎實實吐了幾十遍,居然吐出來一些蠕動的蟲子!
我吃下去的那盤鯰魚肉,居然能在我體內繁殖出這麼多的寄生蟲?
還是我暈倒之后,被人強行喂進肚子里的?
如果不是這種難聞的氣味,我大概是不會吐出來,反而覺得很餓。
然后就任它們弄死我,直到腸穿肚爛?
不行,我要先逃出去!
20.
在半山腰上叫是沒有用的,更何況是一個在魚塘旁邊的地下密室。
想都不用想,手機也沒了。
環顧四周,這是一個三米高的地下室,唯一的通風口在頂上。
隱約能看到通風口被雜草覆蓋住了,但還能透出一些光亮下來。
從上面逃是不可能的,放棄吧,根本沒有支點可以爬上去。
隔著骯臟的玻璃,能看到巨大的鯰魚,在渾濁的屎尿里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