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
40.
救援隊的人把手機借給我,我打通了同事電話,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又迅速報了警,雖然我知道,泥石流和雨水會洗刷掉一切的證據。
他們來了也只能報自然災害和失蹤人口。
配合警方做了一些調查后,我趕緊回了城里。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自己洗刷干凈。
已經不管這工作能不能保住了,向領導請了一兩個月的病假,就立刻去了醫院。
沒想到!我被注射過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居然只是有些溶血的癥狀?!
我不理解!
王大發口口聲聲說養的什麼寄生蟲、養什麼龍珠子、什麼解藥,就沒有任何東西進入我體內?
我問醫生,我眼淚為什麼是白的?
他檢查后說,只是因為我上火,感染了麥粒腫眼病,所以眼屎多,白色是眼屎,流淚時把眼屎帶出去了。
我:???
41.
我還是不能接受!
我換了四家醫院,住了一個月,做了十幾輪全身檢查。
直到每家醫院的醫生都被我搞到不耐煩,說我真的沒病。
他們還說,要麼去光顧一下精神科,讓我別煩他們了。
我確實沒有染上寄生蟲,身體也在慢慢痊愈。
那我是做了一場夢,還是得了神經病?
不可能啊,我摸著自己手腕、腳腕的傷痕,這根本不是一場夢!
每晚,一場又一場可怕的噩夢糾纏著我。
所以,我真的去看精神科了。
結果,醫生也說我沒病!
只是說我精神壓力太大,給我開了點安睡的藥。
還建議我,要麼換個欄目組吧。
因為,一到夜里,我腦中就會出現那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一張黑白的全家福。
第二張照片,我打扮成一個女的,抱著王大發孫子。
第三張照片,我穿著校服,帶著粉色帽子。
我難道不是瘋了?
吃藥也沒用!我睡不著!
我會做各種各樣的噩夢。
要麼夢見自己就要變異成臭鯰魚,要麼夢見自己就要穿越到過去,要麼夢見自己變性失憶了。
42.
劫后余生啊!
我的工作不僅沒有丟,還轉正了。
下鄉采訪一周,遭遇了自然災害竟沒死,臺里還頒了一個「年度最拼命獎」給我。
于是,我表面上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但一到夜里,想到馬涌村里的那些嬰兒的哭聲,王大發玻璃密室里的尸體,那些惡心的實驗,特別是那幾張照片,我就難以入眠。
它們可能會永遠被埋在深山里,變成永遠的秘密。
不行!
我懷疑那個孫子,可能根本不是王大發的孫子。
哪怕王大發已經死了,那個孩子也是無辜的!
我要救他。
43.
半夜睡不著時,我就把王大發孫子玩的彈力球、我撿到的粉紅色帽子放在桌上,一遍又一遍地看著。
直到我發現彈力球,在發亮時,能隱約看到有什麼東西在里面。
而且球的表面有火鉗燙過的細微痕跡,像是被割開過,但又用高溫黏合起來了。
我試著小心翼翼地割開了彈力球,里面果然藏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
「王麗娜 S O S」
王麗娜?她在求救?
所以,王大發孫子的媽媽,名叫王麗娜!
我突然想起我快高考前,收過一封信,有個女的約我在籃球場邊的樹下見面。
當年以為是情書是惡作劇,畢竟屌絲從來不會想那麼多。
當年舍友還拿這個事取笑過我很久,說我個慫貨,見都不敢見,至少得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女的暗戀我。
那個署名我記得很清楚,就是王麗娜。
44.
我借著采訪母校百年校慶的名義,查了我在校時期所有女生的檔案。
一個年段 13 個班級,人有點多。
找了大半天,確實有一個叫王麗娜的!
檔案里一寸照片上的那張清秀的臉龐,與我少年時生的臉幾乎一模一樣。
我不可置信地打了通電話給我高中舍友,神神叨叨問他:「我高中是個男的吧?」
舍友把我罵了一通,問我是不是走投無路,準備去泰國干什麼了。
我確實,一直是個男的。
我也沒有得什麼失憶癥或神經病。
那是她太低調,還是我太低調,又或者是學校人太多,怎麼從來沒遇見過她?
拋去她那張臉,當時約我見面的原因是什麼?
當年她或許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想趕在最后一刻告訴我什麼,也或許是向我求救的。
細思極恐!
我不敢想象當年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
可她與我又有什麼關系?她又為什麼要找我?
再細看檔案上,她的家庭地址就在馬涌村,父親就是王大發,母親一欄是空的。
出生日期那一欄,赫然寫著:19860908!
我愣了幾秒,瘋了似的跑回家,去找那頂粉色鴨舌帽。
45.
親子鑒定中心的大廳里,我的手不停地在抖。
在王大發的地下室,我第一眼看見那頂粉色鴨舌帽時,就發現了卡在調節扣上的一撮長發。
從青田三中出來后,我就立刻拿著帽子,去做了親子鑒定。
王麗娜與我,是有血緣關系的!
如果她與我同一天生日,那我們倆就是龍鳳胎!
我猜測玻璃密室里的那具尸體,應該就是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