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無處可去。
以往,如果莊玲花跟陳明峰吵架,她一定會找她們仨中的一個。
但這次居然沒有。
楊秋萍甚至覺得,陳明峰打電話,以及找上門去,都像是走過場,而不是真的在尋找妻子。
很明顯,她懷疑陳明峰有問題。
問詢結束之后,我跟其他同事碰頭,確定她們的描述基本一致,沒有特別矛盾的地方。
她們的矛頭,又直指陳明峰。
老公,還是姐妹?
這就是一場羅生門。
雙方都只挑對自己有利的去說,從而把嫌疑推向另一方。
碰到這種情況,該相信誰呢?
我們的做法是,誰都不相信。
我們要自己去找證據,通過證據去找出真相。
也還好在沒有相信任何一方,否則我們離真相,可能就會很遠了。
真相可沒有那麼簡單。
5因為村里沒有監控視頻,所以莊玲花當天離家之后的行蹤,我們幾乎沒辦法查。
陳麗麗她們所駐場的酒吧倒是有監控,可并沒有能拍下莊玲花。
她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我們頭疼的時候,更大的沖擊來了。
法醫帶來了關于莊玲花的完整尸檢報告。
這個報告,我們實在看不懂。
莊玲花只剩下頭顱與雙腳,小腿還丟失了一部分,但尸檢結果給到的內容,卻多得驚人:
她的臉上有可判定的器械傷,可認定為刀傷,即生前曾被兇手用小刀割傷過臉。
她一只眼睛的眼球不見了,一開始以為是車禍摔沒的,但尸檢后卻發現,眼腔內部也有器械痕跡。
是被挖掉的,活生生挖掉的。
她的口腔也是一塌糊涂,牙齒不齊全,檢查后發現也并不是摔斷的,而是生前被整顆拔出,因為里面的牙根都消失了。
舌頭也整整齊齊地斷了一半,非常明顯的刀切痕跡。
而雙腳,一開始被破破爛爛的襪子包裹住,我們并沒能發現,其實她的腳指頭,被切下了兩根。
整齊的切口,絕非摔壞的。
而剩下的腳指頭,有五根可以判定是被器械拔下了整塊腳指甲,其余因為摔壞了而無法鑒定。
說實話,從警多年,我也見過不少殺人案件,卻沒有見過那麼恐怖的尸檢報告。
我無法想象,到底是有多大仇,才會讓兇手對一個弱女子動這樣的黑手。
這還只是從頭顱跟雙腳中鑒定出來的,她身體其他部位曾承受過什麼樣的傷害,我們更是無法想象。
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連從警十多年的隊長老徐,他都震驚了。
他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其次,是趙俊從陳明峰家里回來了,他一無所獲。
陳明峰的家,非常干凈,而這種干凈卻給了趙俊另一種感覺:
這是專門布置出來的干凈。
打個比方,就像處理過尸體的衛生間,你一定會把它洗刷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然而一般家庭的衛生間,多少還是會有些藏污納垢的地方。
陳明峰,也許有問題。
需要徹查這個人。
老徐讓趙俊繼續跟進陳明峰,把他翻一個底朝天,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嫌疑。
而我們這邊,則繼續跟進那樂隊三姐妹。
可接下來的走向,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還有更恐怖的事情發生。
我們下意識以為這是單一的謀殺案,一開始還猜測是情殺。
但,都錯了。
6跟莊玲花存在密切關系的,就只有丈夫陳明峰,以及那樂隊三姐妹了。
趙俊去徹查陳明峰,老徐帶人把三姐妹近幾天的行動軌跡完完全全核實一遍,順便把她們的工作內容,接觸到的人也查一遍。
而我很快就把三姐妹的檔案通通調出來了,其中陳麗麗是有過行政處罰記錄的。
她曾在半年以前,因為打架斗毆而被行政拘留,即治安拘留。
果然不是善茬。
我調出案卷查看,發現當時她是在酒吧喝酒,與一位名叫謝敏的顧客,當時年僅 19 歲的女孩子發生爭執,后升級為打架斗毆。
接著雙方都被拘留教育了,可是筆錄中并沒有詳細記錄兩人發生爭執的原因。
案卷里留存有她們的聯系方式,我幾乎沒有多想,就給謝敏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順利地接通了,在介紹了自己的警方身份之后,我找了個理由,問起了半年前她跟陳麗麗打架的事。
謝敏幾乎是脫口而出,問出這樣一句話:
「她終于翻跟斗了嗎?你們抓住她了對吧?」
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太對勁。
我連忙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下去,表示我們還沒抓,但馬上就要抓了,所以才打電話來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而謝敏則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原來,這個陳麗麗可不簡單。
當時謝敏之所以會跟陳麗麗發生爭執,甚至升級到打架斗毆的地步,完全是因為——
陳麗麗,往她的酒里下了藥。
當時,謝敏一個人先到酒吧,點了一杯酒等朋友。
酒吧是清吧,人不多,也并不嘈雜,所以單獨一桌的人很顯眼。
唱完一首歌的陳麗麗很快就上前搭訕,還不請自來地坐在她身邊,一開始謝敏還以為對方只是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