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看著這個嬌小的短發女人感到毛骨悚然,她丈夫直至此刻都不知道,這一個月里在他們睡著的床下,一直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
這之后,孟小潔與吳猛因刑事犯罪雙雙入獄。
幾天后的南江市醫院里,一位白衣女子踏入病房。
她捋了捋一頭長發,坐在了病床旁邊,床上正躺著她曾經的丈夫,他正沉沉地睡著。
「您好,您就是陳安的家屬陸雪茗吧?」
「是我。」她站起身與醫生握了握手。
醫生看著病床上的陳安搖搖頭:「情況不太樂觀。」
陸雪茗嘴角抽動了一下:「他不會醒來了嗎?」
「比這個還要嚴峻。」
醫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我們在他身上發現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昨天我們通過腦 CT 觀察到陳安的大腦部分皮質區域活躍驚人,似乎他在連續不斷地經歷著劇烈的夢境,這應該是此前藥物與心理干預的效果,其實做夢對于植物人患者是很常見的腦部活動,但他……」
醫生停頓了片刻,咽了口吐沫。
陸雪茗追問道:「怎麼了?」
「他的夢境居然對他現實中的生理體征產生了影響,昨天夜里他在一次做夢之后竟心跳驟停了!我們無法得知他正在經歷怎樣的夢境,但它帶給陳安的心理、生理損傷一定是極大的,且這幾天我們發現,病人這種消耗生命的腦部活動一直在進行,幾乎從未停斷,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你也許等不到陳安醒來的那天了。」
陸雪茗回過頭,盯著病床上的陳安,他緊閉的雙眼快速顫動著,冷汗浸濕他頭下的枕頭,似乎在做著永無止境的噩夢。
她握住他的手,想起了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那是在夏天午后的咖啡廳,正在閱讀一本小說的陸雪茗突然被搭話:「你好,我叫陳安,可以認識一下嗎?」
她思索片刻,捋了捋長發,朝他笑了笑:「好啊。」
想到這兒,陸雪茗不禁笑了,她用上翹的嘴角硬生生壓住了悲傷的心情,隨即一把甩開陳安的手,快步離開病房。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