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劉慶國娶了十里八村的美人劉桂娟，據說人也很賢惠，做菜的手藝堪比大廚。

沒多久，劉桂娟懷孕了，生下個女兒叫劉穎。

同年九月，我也出生了。

四年后，劉國慶又生下了一個劉幕，一家四口算是圓滿了。

母親看著氣憤不已，在家摔東西，對我動輒打罵。

我知道她不是有心的，只是，因為失去了劉國慶。

九歲那年，劉幕跟人去后山玩耍，不小心滾了下來，右腿殘疾了。

母親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我知道是母親做的。

劉穎早早地承擔起了家里的重任，做飯、收拾家務，只為可以減輕父母的壓力。

他們帶著兒子走訪了很多名醫，都束手無策。

劉國慶聽人講，大城市可以做手術，但是需要大筆醫藥費，而且，術后還要做康復，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十歲那年，母親突然來了精神，很是忙碌。

沒多久，村子里都傳劉國慶去做了大買賣，可以掙幾十萬。

他拿著全部家做了賭注，被騙得血本無歸。

我知道，這又是母親做的。

聽聞李桂娟沒有惱怒，還安慰劉國慶一切可以重來。

母親大概沒想到會這樣，終日買醉，喝得不像樣子。

李桂娟沒有絲毫怨言，還多攬了幾份手工活。

母親酗酒越來越厲害，喝得家門都找不到，每每都是我去接。

不僅如此，母親還動手打我，說我是賠錢貨，是我克走了劉國慶。

我緊緊抱著母親，卻被母親一把扯開，拳打腳踢。

我又撲過去和母親抱在一起，忍受著絕望。

母親說不懂劉國慶為何如此。

我私下里沒少慫恿母親帶著我離開村子。

她卻從不動容，我甚至跪下來哀求她。

母親不為動容，變本加厲。

有一次，我忍不住動手反抗，竟被她用釘子活活戳進了小腿肚。

我再也受不了這般生活，想要逃跑，誰知，卻被母親發現了。

她將我吊起來一頓毒打。

劉國慶還是來看了我，我已經昏過去了。

他哭著跟我道歉說自己無用，連累了我。

但是，他沒有辦法。

劉國慶說以后不要再見了，他不能毀了現在的幸福。

我沒有回答，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我不信他會這麼絕情，偷偷跑去問他。

劉國慶說，母親帶有瘋病基因，隨時可能會瘋，我也會被遺傳，萬一孩子像隔壁村的二傻子，可就麻煩了。

這就是他不娶母親的原因。

劉國慶以為母親流掉了我，沒想到母親竟然偷偷把我生了下來。

劉國慶說，他的女兒只有劉穎一個。

那我呢，我算什麼？

我記不清是怎麼回家的，只知道渾身濕透了，很是狼狽。

沒想到，那次的對話被母親聽得一清二楚。

那夜，下了很大的雨。

母親從廚房里拿了刀，沖進了劉國慶家，質問劉國慶為何如此心狠。

劉國慶說他不能接受隨時可能發病的母親，還有，同樣可能發病的我。

母親惱羞成怒，跟劉國慶炫耀她的手段，說她怎麼設計     讓劉幕摔下去，怎麼樣陷害     劉國慶，使他負債累累。

劉國慶猛扇了母親一耳光，母親栽倒在地，他還對著母親拳打腳踢。

母親對著劉國慶就是一刀。

鮮血混著雨水，形成血泊。

劉國慶倒在地上。

母親殺人了。

那年我剛滿十二歲。

母親轉身，看到我出現在了身后。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將母親摟在懷里。

在雨里，母親看著我把劉國慶推進了河里。

第二日，我偷偷將母親送到了養老院門前，讓她務必保守秘密。

我緊緊攥住她的手，「媽媽，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母親哭喊著不要，我掙脫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也進了孤兒院，更名林曉玉。

2.

沒想到，高一那年我會再次遇到劉穎。

她比小時候漂亮了，和我不再那麼相像。

往昔的記憶襲來，我憤恨不已。

憑什麼她可以得到父愛，而我卻只能卑微地茍活？！

她想和我成為朋友，我覺得這是她故意為之。

她很快被我騙到了，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

有一日，我說自己的錢包丟了。

劉穎好心幫我尋找，我把責任往她身上推。

我們經常在一起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請她吃飯的是我，為她買用品的也是我，不等這件事水落石出，同學們紛紛指責劉穎白眼狼。

老師從她的書包里面翻出了皺皺巴巴的零錢。

班長從垃圾桶里找到了被丟棄的錢包。

如此一來，劉穎白眼狼的外號算是坐實了。

學校貼了個通告說明此事，雖然沒提劉穎的名字，大家還是知道了。

被人孤立那是常事，餐廳被人潑飯也是頻繁發生，課桌總是凌亂不已，凳子上奇奇怪怪的東西屢見不鮮。

劉穎曾告訴過老師，老師管了一兩次，后面大概也覺得麻煩了，便懶得去管。

長期的壓抑，使劉穎患上了抑郁癥。

然后她就輟學了。

4.

大學畢業后，我一心撲在工作上。

每次都以義工的身份去養老院探望母親，但是不想暴露我們的關系。

她蒼老了好多，瘦骨嶙峋。

我幾乎辨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