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音會變、味道會變,觸覺?你行兇之前,受害人總不會傻傻地等在那里讓你觸摸吧?」
我問:「我為什麼要自己去確認?」
「他身邊的人不會確認嗎?我只需要聽。」
「你會說耳聽為虛,可要同時滿足,旁人的信息有誤、受害人聲音剛巧變了,身上的味道也變了,這概率很低,何況,我為什麼要在殺人之前確認身份?在搏斗的期間不可以嗎?再則,我為什麼一定要確認身份,即便殺錯了,又能怎樣?」
「這世上虐狗虐動物的人,大有人在,既然同為人類,替旁人死了,又能怎樣?」
我的情緒激動起來,琦君想了想:「可這不符合你之前所說的『因為他們是祖國的花朵』,『他們的錯理應由他們父母來承擔』,假設你想要無差別殺人,何必這樣費勁呢?」
她循序漸進、步步攻心,「你有幫兇?」
「我沒有。」我極力地反駁。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在黑暗中找到受害人的?怎麼確保行兇過程中不會有目擊證人的?又是怎麼做到沒有留下任何的犯罪證據的?你沒有眼睛,你憑什麼能夠做到這一切?」
我想了想。
我非常認真地想了想。
隨后,我深呼一口氣:「憑我知道,現在,在我們一墻之隔的地方,有兩個警員經過,左邊的瘦弱一些,右邊的警員身上佩戴著手銬,他們剛剛在討論有個笨小偷,在偷竊的時候,把自己的腦袋卡在欄桿里,出不來,不得不報警求救。」
琦君快速地開了門,我接著說:「他們剛剛轉彎。」
「根據他們的步伐,我推測這條走廊大概是 8 米,左拐、再左拐就是你們的衛生間,我聽見了水聲,來自第二個隔斷。
」
我的耳朵動了動,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有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快要走到你面前了。」
果然,很快一個老者的聲音問候道:「大小姐,你忙什麼呢?」
琦君尷尬地笑了笑說:「徐叔,您別這麼喊我,叫我小君就可以了。」
那人似乎朝里面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你說你去哪個組不好,非要去林俊那個大魔頭的組,他啊,年輕氣盛,這些年又是戰績累累,是我們南蘭市的英雄警察,自然心比天高,目下無塵,你想在他這里出頭,怕是有很多苦頭吃嘍。」
「呵呵。」琦君附和地笑了笑。
「差不多得了,別累著自己。」
那人放低了聲音說:「像這種身體有缺陷的人,心理多少也有點問題,不用太浪費時間,敷衍幾句算了。」
「好,徐叔,您忙。」
琦君重新地關上了門。
她似乎瞧到了我嘴角的笑容,急忙解釋道:「我不認為你的心理有問題。」
突然,她走到了我的身邊:「最后一個問題,你怎麼確保自己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你聽不到、聞不到,甚至摸不到。」她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你怎麼確認?」
10
見我遲遲不回答,她終于松了一口氣:「我很奇怪,為什麼會有人搶著當殺人犯?可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們都可以查得出來。」
「我為什麼要確認是否留下了證據?」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攜帶任何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啊。」
「指紋,戴手套就可以了。」
「鞋印,套上鞋套就可以了。」
「還有什麼?工具?」
我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沒發現,工具都是受害者提供的嗎?」
「煙是受害人家里的。」
「牙齒,是用拳頭一拳一拳地打掉的。
」
「刀,或者繩子,都是隨機取材。」
「包括汽油都是受害人隨身攜帶的。」
她訝異地問:「汽油?」
是啊!
這是第 10 個人的死法,他的渾身被潑滿了汽油,等著有人觸碰某個開關,隨意迸發出一點點火花,他的身體就會被點燃,然后在眾人的面前,被火光一點點地吞噬生命。
而去尋找他的人,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痛苦里掙扎,聽著他哀嚎的回音在耳邊蕩漾。
琦君再次驚呆了,這一回,她什麼都沒有跟我說,而是直接撥通了電話。
可惜電話一直都是無人接通。
「林隊,接電話啊!」她焦急地呼喚著,可惜,沒人接就是沒人接。
我嘲諷地問道:「天哪,當他知道他錯過了三次破案的機會,會有多崩潰啊?」
我好奇地問:「看著一個人崩潰,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會讓人感受到快感嗎?」
真相就在身邊,而他卻因為自己心高氣傲,因為自己的刻板印象,而錯過了抓住真兇的機會,內心一定會很痛苦吧?
「作案時間都是夜晚。」
「因為在黑暗里,你有足夠的優勢。」
「作案手法全部都是小秋承受過的痛苦,你把旁人虐狗的方法,用來虐人。」
「那麼,你……」她似乎在上下打量著我,「你這幅單薄的身軀,怎麼跟那些個高大強壯的男人搏斗?第 5 名受害者,梁博承在工地上做事,力氣很大,身材很壯,他的身高有 185CM,你是怎麼把他打倒,然后用手臂活生生地將他勒脖致死的?」
「這個?」
這個我得好好想想。
突然,我想到了,我問:「你知道有一種東西叫杠桿嗎?」
「省力杠桿,費距離,費力杠桿,省距離,身高、體重,也不一定就是優勢呢。
」
琦君說不出來話了。
我想她此時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你是在想,我這個殺人犯有點過分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