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發現,晾在陽臺的內褲越來越少了。
我翻找衣物的手瞬間僵在半空,一陣毛骨悚然的涼意瞬間自后背躥升至后腦勺。
難道,有人偷拿了我的內衣褲?
回頭透過窗望向陽臺上的晾衣架。
那里沒有燈,黑洞洞的,衣架隨風擺動發出「咔啦啦」的聲音。
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一)斷手
1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就再也揮之不去,惡心、恐懼瞬間占據了我的心頭。
一定是這樣的,怪不得我的內衣褲頻頻丟失。
我租的房子是一棟上了年頭的公寓樓,屋子里的地板吱呀作響,樓道里結滿了蛛網,就連電梯似乎都慢半拍,而且住在這里的租客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如果不是離市中心距離較近,我才不會選擇這里。
我推開窗戶邁了出去,站在陽臺上向下望去,四層樓的高度。
每一層陽臺都有一圈護欄,相隔差不多三米,下一層的人徒手肯定夠不到,但兩側住戶之間的墻面上架設了空調外機,距護欄的只有半米遠,人完全可以踩著空調爬到陽臺上去。
如果有人想爬上來,是絕對可以做到的。
趁著天黑無人,某個變態一層一層地爬到我的窗臺上,偷走了我的內衣褲。而這一切處于熟睡中的我渾然不知,縱使他離我只有一窗之隔。
我越想越害怕,簡直立刻就想掏出手機報警。
但轉念一想,又沒有證據,總不能揣著臆測去找警察。
我思索片刻,決定先網購一個攝像頭,
等天黑后放在窗上,一旦錄下證據馬上就去報警!
2
音樂聲響徹房間,我面對攝像頭努力地扭動腰肢,雖然只穿了抹胸和短裙,但還是出了層薄薄的細汗。可房間里的觀眾們仍不知滿足,交流區不斷涌出一條又一條不堪入目的彈幕:
「沒吃飯嗎?扭得沒勁啊!」
「繼續繼續。」
「這小妞真夠勁,多少錢一晚?」
「跳得真不錯,可惜穿了衣服。」
......
類似于這種惡心的言論每晚直播時都會出現,我就全當看不見,顧左右而言他。
公會的運營大姐不止一次教訓我要學會和觀眾互動聊天,可看著這些粗俗的話語,我著實不知該怎麼回應,只會黑著一張臉跳舞唱歌。
這可能就是我火不了的原因吧。
入行快三個月,常駐觀眾才幾百個,還有一半多是刷的機器人,簡直不能再涼了。
人氣主播一晚就能賺幾萬,而我每個月卻只能拿著 3000 塊錢的基礎薪資,現實比夢想殘酷太多。回想幾個月前運營大姐眉飛色舞地夸我漂亮,直播保準會火時,就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望著稀稀拉拉的彈幕和來了又走的觀眾,我默默地嘆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
這時,屏幕上掠過一條彈幕:「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滾出去,再有低俗言論直接禁言。」
此話一出,觀眾們果然收斂了許多,但本就冷清的直播間更是氣氛驟降,瞬間走了十幾個觀眾,那些都是真人,機器人是不會退出直播間的。
但我并沒有覺得不爽,那些都是骯臟的垃圾,滾出去惡心其他女主播也好。
不過這話明顯激怒了其他人,一個觀眾陰陽怪氣道:
「喲,房管大人不開心了啊?好大的官威啊,怕怕。」
緊跟著又竄出一條來:
「房管了不起?她是你老婆?你們睡過了?」
我氣得在心里直罵他,下一秒就看見這人被房管禁言了,不禁心里暗爽。
可一石激起千層浪,辱罵我和房管的言論越來越多,在這些人眼里主播都是供人消遣娛樂的,面對調笑不僅不配合還敢禁言,著實震驚了他們。
房管也不予理會,火力全開地禁言了一個又一個人,這些惡心的東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我心里直叫好:「禁得好!禁得好!」
突然,我的眼睛捕捉到一條彈幕,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主播,你背后有個人。」
我被驚得立刻回頭看了一眼,背后是一張單人床,不大的房間空蕩蕩的,哪有什麼人?
難道,他說的是窗外的陽臺上?
聯想到此前內衣褲丟失的事情,我立馬坐不住了。
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來,朝陽臺走去。
窗外黑乎乎的陽臺看不太清,哪怕那里站著個人我在房間里也看不到。
我拿起手機,打開手電筒,一步步邁了過去。
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如果陽臺上真的有個變態,我該怎麼辦?報警嗎?
如果他破窗而入怎麼辦?
看到人后我必須扭頭就逃,跑到人多的地方確定安全后再報警。
我屏住呼吸,一把舉起手機,照向陽臺。
空空如也的陽臺,并沒有人。
我長舒一口氣,感到驚魂未定,剛落下的汗又滲出一層。
我癱坐在床上,冷靜下來的我終于明白,那只是條惡作劇的彈幕,主播對這種耍人的話本應是見怪不怪的,但因為內衣褲莫名丟失,導致我神經緊張,結果被一條唬人的彈幕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