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好氣又好笑,滿臉無語地回到電腦前,心想觀眾們一定在嘲笑我。
坐下后卻發現直播間已經沒人了。
原來今天的下播時間已經到了,直播間自動關閉了。
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我感到勞累無比,準備洗洗澡就睡覺了。
桌上的手機卻振動了一下。
我打開一看,是房管發給我的一條微信消息:
「今天一時沖動禁言了不少人,對不起。」
我回道:
「沒關系,他們活該。」
對面立刻秒回:
「嗯,晚安,我的玲玲。」
我放下手機,對著鏡子開始卸妝。
摘下美瞳,擦掉粉底和口紅,疲憊的倦容出現在鏡子中,如果直播間的觀眾看到我這副鬼樣子,肯定全嚇跑了吧,想必那些一個個要睡我的也瞬間倒了胃口。
我暗暗發笑,突然想起剛剛那條彈幕:
「房管了不起?她是你老婆?你們睡過了?」
怎麼可能?
其實我對于他的了解并不比其他觀眾多,雖然有聯系方式,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年齡、職業、所在地等更是一無所知。
當初讓他當房管是因為其總在直播間維護言論,帶頭去懟那些粗俗骯臟的觀眾,這正合我意,于是就給了他房管身份,方便他禁言,凈化直播間氣氛。
另外,他也是給我打賞最多的觀眾,雖然送的禮物累計只有幾百塊,但對于我這種小主播來說已經非常難得了,于情于理也要給一些「特殊照顧」,所以在他要我微信時就給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加我好友后并沒有頻繁聯系我,只是偶爾說兩句話,道個晚安。
他有個習慣,每次跟我說晚安,都會在末尾加一句「我的玲玲」
。
金玲玲是我的名字,他一口一個「我的玲玲」,聽著確實不太舒服,但鑒于他也沒有其他更出格的話,我也就沒說什麼。
我推開窗走上陽臺,這次并沒有急著拿內褲,而是用手捏過一條條內褲默數起來。
我昨天特意留意了陽臺上內褲的數量,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五條,我數著: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沒錯,又少了一條。
3
我睜開雙眼,正對著黑乎乎的天花板。
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開了,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灑在地板上。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機:凌晨三點十分。
可真是怪了,我居然半夜會醒,我睡眠質量可是一直很好的,可能是最近的怪事侵擾了我的神經。
慢慢從床上坐起來,醒都醒了,我決定去上個廁所。借著月光,我一頭鉆進黑漆漆的衛生間,一屁股坐在馬桶上。
我不想開燈,燈光太刺眼,趕緊尿完尿回床上繼續睡。
突然,我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
我瞬間清醒了,一股寒意猛地浸染全身。
為什麼馬桶圈被掀上去了????
我終于發現了別扭之處,猛地從馬桶上彈起來,哆哆嗦嗦地去夠電燈開關,我的手指撫過冰涼的墻壁,卻怎麼也找不到開關按鈕。
為什麼?
為什麼!
我一個女生獨居生活,馬桶圈從來都是放下的,那......是誰把它給掀上去的?
我渾身發毛,瘋了似的在墻上胡亂摸抓,卻兀地感到脖頸后撲來一口濕熱的氣。
我一下子愣住了,這感覺實在是太奇怪、太突然了,緩緩地轉過頭,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什麼都看不見,我僵硬地朝熱氣傳來的方向摸去。
摸到了一個長滿胡茬的下巴。
我「嗷」的一聲叫出來,魂飛魄散地轉頭就跑,腦后沉重的腳步聲緊跟而來,我不敢轉彎或是回頭,慌不擇路地直奔陽臺而去。
才跑到窗前我卻霎時停住了腳步,
我看到陽臺上站著一個黑黑的影子,在月光下看不清臉,他用力推開窗,徑直朝我走來。
我一下子癱坐在地上,用盡全力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啊啊」地睜開眼,在醒來前的最后一秒聽見了自己的叫喊聲。
我瞪著雙眼,喘著粗氣,濕淋淋的發絲貼在額頭上,定了定神,才發現只是個夢而已。
窗外艷陽高照,透過窗簾仍照亮了整間屋子。
「我居然做了個夢中夢?」
我出奇地累,一翻身睡衣被汗黏在身上,十分難受。
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下午一點。」
「糟糕!」
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沖向浴室。
由于本月直播時長不夠,今天要在下午補播一場,預定一點半開播,差點睡過頭!
火速化好妝,水都沒喝一口就開始直播。
直播間冷清依舊,一如往常。
......
煎熬的三小時終于過去了。
我關上電腦,饑腸轆轆地拿起手機,打開外賣軟件,選了家最近的就胡亂點了一通。
幾乎一整天滴水未進,我實在是太餓了。
剛點好外賣,手機便傳來一條微信消息,是房管發的:
「我的玲玲,你今天直播臉色不太好啊,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我的手指懸在屏幕上半天,終究只發出去兩個字:
「沒事。」
對面便沒了回音。
這時,門忽然「咚咚」作響。
「是外賣嗎?這麼快就到了!」
我趿拉著拖鞋,三兩步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瘦削的臉上淌滿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