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警察也擔心我一個人待在家里會害怕,把我也帶上了。
走的時候,我注意了下媽媽走路的姿勢,媽媽走得很慢,長裙子拖在了地上,她走路就像是在飄一樣。
可昨晚,我分明聽到她是跛著一條腿在走路。
上警車的時候,我趕緊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沒有和爸爸媽媽坐在后排。
開車的警察似乎有些疑惑,但知道我一家遇到了什麼,也就沒問什麼。
警車一路沉默開去了警察局,我偶爾從后視鏡看,爸爸媽媽坐在兩邊,眼神定定,像是兩個人偶。
可猛然間,兩雙眼睛直勾勾看向了我,我嚇得趕緊收回了目光。
我不敢再看他們,腦子里響起哥哥說的話——小心爸爸和媽媽。
爸爸媽媽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哥哥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有些害怕地攥緊了手。
7
爸爸媽媽被帶去做筆錄了,我一個人坐在門外,眼前都是忙碌的警察,我慢慢放松了下來。
隨后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想著突然變樣的爸媽,死去的哥哥,我再次忍不住哭了起來。
哭泣中,有人拍了拍我的后背,我抬頭,是一個面容溫和的中年警察。
「不好受吧?想不想聊一聊?」
我點了點頭,隨他去了一間辦公室。
「我姓陳,你可以叫我陳警官,讓你過來,是有件東西不方便給你父母看,想著先給你看看,征詢下你的意見。」
「東西?」我有些疑惑,擦了下眼淚問道。
陳警官點點頭,從懷里取出一個塑料袋,在里面我看到了一個筆記本。
「那是我哥哥的日記本!」
「對,之所以想先給你看看,是因為你哥哥寫的一些東西,牽扯到了你父母,而且……」
陳警官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不是什麼好話。」
我知道哥哥應該是寫了爸爸媽媽最近的詭異行為。
想著說不定能從中找到爸媽變得不正常的原因,找到哥哥自殺的真相。
我接過了哥哥的日記。
8
打開日記,我發現筆記本被撕了好多頁,像是怕被人發現一樣,有人粗暴撕下了它們,連帶書脊都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這是被誰撕掉了嗎?」
陳警官坐在了我對面,語氣有些古怪:「聽來有些不可思議,但這是你哥哥親手撕掉的。」
「我哥哥?」
我驚愕抬頭,我哥哥「自殺」前,撕掉了他的日記。
他是怕誰看到嗎?
我突然想起昨晚去哥哥房間的媽媽,渾身一顫。
哥哥是怕媽媽看到嗎?
他到底寫了什麼?
我問陳警官:「那他撕下的日記去哪了?」
陳警官咳嗽一聲,低聲對我說:
「他在把自己的頭塞進魚缸之前,將撕下來的日記全塞進了喉嚨里,然后把頭鉆進了魚缸,就像……他怕別人從他嘴里掏出來一樣。」
聽到陳警官的話,一股涼意從我額頭直竄入腳底,我僵硬看著陳警官,不敢置信。
哥哥吃下日記,又把頭塞進魚缸里,就是為了不讓媽媽看到他寫了什麼?
他到底寫了什麼?
我有些恐懼。
陳警官似乎也反應過來,這樣說有點嚇人,忙轉開話題道:
「法醫正在處理那些日記碎片,說不定還可以拼湊出些信息。有消息我再通知你,這件事,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訴你父母,至于為什麼……你先看看剩下的幾頁日記。」
我看著日記本上剩下的最后兩頁,日期是三天前和前天。
寫的只有幾句話,但卻寫滿了一整頁,字跡帶著顫抖,有的還重疊在一起,像是晚上在被子下摸索著寫的。
但,是哥哥的字跡。
第一頁:
「爸爸又讓我喝肉湯了,我不能喝……喝了那個人會來。」
「我趁上廁所吐掉了肉湯,那個人發現了我,衛生間不安全了。」
「我還有房間。」
第二頁:
「媽媽出廚房了!不!她不應該出來的!」
「我要提醒小木小心爸爸媽媽。」
9
我看著哥哥的日記手有些顫抖。
哥哥絕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爸爸,媽媽,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那個人」是誰?
我腦海里全是疑問。
爸爸每天準時準點讓哥哥喝的肉湯是什麼?
為什麼不能喝?
媽媽出廚房又代表著什麼?
為什麼哥哥會那麼害怕?
哥哥昨晚提醒我要小心爸爸媽媽,讓我一定要活下去,然后他夜里就死了。
媽媽還去了哥哥房間,哥哥的死和媽媽又是什麼關系?
我想著這些問題,愈發恐懼,身體止不住顫抖。
陳警官似乎發現我有些情緒波動,安慰道:
「小木,別害怕,你哥哥可能就是精神上出現了一些問題,你先回去,待我們了解清楚,再和你父母坦白,畢竟……你父母看著也很傷心。」
陳警官竟是認為這是我哥哥的精神疾病,我下意識想反駁,想要告訴他,最近幾天我爸媽的反常。
可話到嘴邊,卻聽他再次開口。
「兩位,節哀。」
我渾身寒毛頓時炸起,「兩位」?
我努力克制不讓自己發抖,轉頭,爸爸媽媽竟是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背后。
直勾勾看著我。
10
爸爸依舊咧著嘴在哭,媽媽低聲啜泣著,很是悲傷的樣子。
只是他們的眼睛,一直在看著我。
疑惑,審視。
我心神驚懼,但想到哥哥的遭遇,我知道,我絕不能讓他們看出來我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