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黃紙燒成的灰,冥幣,懂不?阿飄用的。」
他的臉一下就白了,「你帶這玩意兒干啥?」
我說我小時候踩到了別人在燒的紙錢,然后有個老婆婆就一直跟著我……
故事才剛起個頭,那幾人便一個個拍拍我的肩膀說有事先走了,就連給我找錢的老板娘臉色都一陣煞白,一把將錢塞給我讓我早點回家休息。
我住得離這不遠,收好錢,嘴里嘟囔著這幾個膽小鬼,搖搖晃晃地踱回家。
走過一條小街,轉個彎就到我租的房子,這一片是老城區,房子都是老式的公房,也沒什麼小區。
但我剛要轉彎,聽到腳上咔嚓咔嚓地響,我低頭一看,一張紙粘在我的鞋子底下。
我正把紙踹掉,嘀咕著大晚上哪來的紙,一回頭發現地上一攤焦黑色的痕跡。
艸,誰燒的紙!
真是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我自從小時候的事之后,十來年都沒有再踩到別人燒的紙,結果今晚居然又破了。
正好平地一陣旋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酒也一下醒了不少。
臥槽,不是吧。
小時候的記憶一下子涌上來,我心里怦怦直跳。
不過畢竟年紀大了不少,而且經過那次事情之后,我的心理素質比一般人好得多,趕緊三步并作兩步往家走。
但臨轉過彎的時候,我還是鬼使神差地回頭張望了一眼。
這一看不要緊,我都想打自己兩嘴巴。
原先燒紙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白衣白裙的姑娘,我一眼望去,恰好對上她一雙無神的眼睛。
07
就算我膽子再大,這時候也魂飛天外了,沒命地跑起來。
幸好不遠就是我租的老房子,雖然沒有小區物業,但還有個看門大爺,這也是我當時選這里的原因之一。
我一口氣跑到大爺那,長了個心眼,并沒有馬上上樓。
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根煙分給大爺,我強壓住心里的慌張,裝作隨口問道:「大爺,還不睡呢?看著火?」
大爺納悶:「什麼火?」
我遠遠一指:「我看那有人燒紙,還不得看著點,不然風一吹,火頭燒起來就不好了。」
大爺對我怒視:「小伙子你大晚上嚇什麼人,哪有人燒紙了?」
我說我剛走過看到地上有痕跡,可能之前燒的吧。
大爺這才平靜點:「我們這老房子,住的老人多,燒點紙有什麼稀奇的。」
「也是,也是。」我打著哈哈,眼睛卻一直偷偷瞄著那邊,白衣女孩已經不見了,看大爺的反應好像根本沒看見。
說了幾句話之后,我心里安穩多了,又寒暄兩句就上了樓。
洗漱完,酒后的困意再次襲來,我便迷迷糊糊上了床。
當晚我做了個跟小時候差不多的夢,只是夢里的老太太變成了二十來歲的白衣少女。
我躺在床上似乎一動不能動,明顯感覺到有人開門進了我家,然后毫無腳步聲地,床頭站了個人。
我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但腦海里卻對外面的場景一目了然。
白衣少女站在我的床邊,頭發披下來,露出慘白的臉和兩只碩大的眼睛,盯了我半晌,然后張嘴:「錢,錢。」
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一點都動不了,連張嘴喊出聲都做不到。
身上流出來的汗干了又濕,這時我開始責怪自己晚上喝那麼多酒,水分太多,全身都跟撈起來似的。
好不容易熬過大半夜,我聽到外面誰家養的雞叫了一聲,白衣少女才轉身離去,不一會兒,我的身體重新開始能動彈。
原本我對養雞擾民這種事深惡痛絕,現在我真想感謝他八輩子祖宗。
起來第一件事,我就把所有的燈都打開,里里外外的房門全查了個遍,確實是都鎖好、沒有打開的痕跡。
我開始坐在床上想昨晚的夢,到底是真的又遇上了,還是我自己嚇自己,見著燒紙的條件反射。
但一直想到上班時間,都沒有想出個結果,還是匆匆出門趕去上班。
08
到公司后阿豪看到我,問我昨晚干嗎去了。
我說我不是跟你們喝酒嗎?喝完就回家睡了,你們他媽的一個個溜得快,好像要你們買單似的。
他說你少放屁,看你這鬼樣子昨晚肯定沒干好事。
他把頭湊過來:「是不是酒后那個什麼了?故意把我們嚇跑,怕我們宰你吧。」
我說滾你的蛋,老子還是處男,哪能隨隨便便失了身。
跟他扯完,我特地去了趟衛生間,一照鏡子連我自己都嚇一跳,兩個黑眼圈重重地掛在臉上,真的跟一夜沒睡似的。
但這還不是最嚇人的,我捋了捋頭發,從頭上掉落了一根長發。
我一個激靈,我可真沒跟女人有什麼接觸,哪來的長發?這不會,是昨晚那個白衣少女的吧。
09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想著晚上怎麼辦。
我想過繼續跟阿豪他們鬼混,甚至想過索性不回家。
但是一來我昨天沒睡好,確實累得很,而且畢竟是我家,早晚都要回去,于是心一橫,摸了摸錢包里的護身符,怎麼著也到它發揮威力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