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重重地點頭,鄭重許下承諾。
傷藥、蛋糕、蔬菜沙拉、巧克力餅干、甜牛奶……
她每天都會來看我,帶著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
她的到來也逐漸變成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像是一束光,照進了我黑暗的心里。
「茵茵會永遠陪著我嗎?」
鬼使神差地,我問出了這句話。
「茵茵永遠不會丟下哥哥。」
她歪著腦袋,眼睛笑成了月牙。
那句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也成為了我余生的執念。
親子鑒定報告顯示,我果然和父親流著一樣偏執的血。
他終于將我從柴房里放了出來,卻轉頭就讓我叫另一個陌生的女人媽媽。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家了。
從被關進柴房的那一刻起,我的家就徹底地分崩離析。
我愣了幾秒,朝那個陌生的女人綻出一個甜笑,乖巧地喊她媽媽。
無所謂,所有的背叛、傷害、算計,對我來說都變得無關痛癢。
我有茵茵就夠了。
那天之后,我成為了茵茵最好的朋友。
我會耐心地低下頭仔細地聽她講每一句話,我會盡我所能滿足她的一切要求。
只要她不離開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只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因工作變動,我們舉家需要遷往國外幾年。
作為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脫離了家庭,我根本活不下去。
沒關系的,只是幾年而已。
等我掌握了父親的一切,就可以跟茵茵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我每天半夜都會守在電話前,算著時差給茵茵打電話,聽她絮絮叨叨地說一些我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我每年圣誕節也都會回國,哪怕只是與茵茵匆匆地見上一面,就已經足夠讓我高興好幾天。
可漸漸地,她變得越來越忙。
15
我可以理解的,上了高中,學業會變得沉重,沒有時間講電話也是正常的。
那段時間,我拼命地學習、訓練,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了一名合格的醫生,又逐漸蠶食了父親的家業。
我終于回到了國內,滿心歡喜地捧著精心挑選的禮物去茵茵的大學找她,想給她一個驚喜,卻猝不及防地看見了她牽著另一個人的手笑得正甜。
心中有一根弦徹底斷了,罪惡的種子破土而出,生出猙獰的芽。
我像個見不得光的小賊,默默地跟蹤她,在暗處窺視她,清晰又殘忍地感知著他們的甜蜜。
不過是一時沖動的校園戀愛罷了,作不的數的,茵茵只能是我的妻子。
林叔叔的事業正逢危機,于是我趁火打劫,適時地提出了聯姻的請求。
他當然一口同意,像我們這種家庭,婚姻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利益。
所以就算沒有我,茵茵和沈之陽最后也在不了一起。
如我所料,茵茵馬上就來找我了。
久別重逢,她沒有問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反而上來就嚴詞拒絕了我的求婚。
我忍著心痛,哄騙她這只是一場契約婚姻,婚后我也絕對不會干涉她的感情生活。
家族的窘境和雙親的逼迫壓垮了她,她同意了。
我滿心歡喜地迎娶了我的新娘,雖然她的心里已經沒有了我位置。
沒關系,把鳩占鵲巢的東西趕走就好了啊。
婚后,我用盡各種手段,將沈之陽的資料調查了個底朝天。
原來世上真的會有這麼干凈的人,他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錯事,找不到一絲把柄。
可我并不沒有就此罷手,我暗中讓人用金錢、美色,一切讓人意亂神迷的東西誘惑他。
可他或許真的是一個有底線的人,沒有一次落入我精心設下的陷阱。
我徹底慌了,一切開始不受控制,特別是在林茵遞給我離婚協議書的時候。
才一年的時間,我還沒有把她拉回正路上,她就已經不要我了。
罪惡的幼芽吸滿了忌妒的養分,變得越來越大。
我站在沈之陽的樓下,挎包里裝著一把匕首。
我掏出手機,最后一次撥打茵茵的電話:
「是不是沈之陽死了,你就會愛我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動手,茵茵就因為這句話被分了心神,遭受了一場嚴重的車禍昏迷不醒。
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后悔的情緒。
我最終,還是傷害了她。
溫潤的假面無須再戴,我用親人相要挾將沈之陽趕到了外地,又衣不解帶地照顧著茵茵。
只要她能醒來,只要她健康,我什麼都可以去做,包括,放過她。
可惜,老天給我送了一份意外之喜。
茵茵醒過來了,還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貪婪的妄念再次扼殺了我的善意,茵茵終于回到我的身邊了,我又有什麼理由放手?
16
我告訴她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我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牽她的手,與她制造美好的記憶。
我在房間里裝滿了監控,親手制造了一張無形的牢籠。
失而復得的金絲雀,當然要好好抓住。
可那個陰魂不散的沈之陽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竟還敢不知死活地來找茵茵,甚至有一次差點兒就對她說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