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平時都很怕他,總是躲得遠遠的。
我鼓起勇氣問他有沒有看到阿雯,他說,阿雯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那到我的店里發尋人啟事、幫我上藥的是誰?
難道,是阿雯被害之后給我托的夢?
我把自己關在了店里,開始上網查關于上一任店主的消息,還有最近學校及附近失蹤人口的新聞,然后都寫在了本子上,想要從中找出一些端倪。
發誓一定要將這個殺人成癮的影像店老板揪出來,為阿雯報仇,將他繩之以法。
餓了就吃點之前采購的面包、肉干之類的東西,渴了就接點自來水喝。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店里呆了幾天,直到實在支撐不住了,便一頭栽倒,睡著了。
這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清楚地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沒有噩夢,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醒來的時候,潔白的墻面和床單被罩讓我一陣恍惚。
這是哪?我為什麼會在這里?身邊還趴著一個感覺十分熟悉的身影,會是誰呢?
迷惑之際,那人似乎被我的動作驚醒了,把頭抬了起來。
阿雯!?
阿雯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在這里?
我頭皮一陣發麻。
這時,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戴著口罩,看不清長什麼樣子,但總覺得有些熟悉。
男人快步走向我,手里的拿著一把手術刀!
我從口罩的邊緣處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左眼下,有一道疤。
手術刀在窗戶里透進來的陽光照映下,閃著瘆人的寒光,朝著我的眼睛!
完了,這次徹底死定了。
「love is over,請你不要再提起……」
手機響了。
還是潔白的墻面和床單被罩。
但穿著白大褂的保安大爺和阿雯都不見了。
我深知,剛才的場景,不是做夢!
冷汗浸濕了后背,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死死地掐住,根本無法呼吸。
我的意識逐漸模糊,恍惚間又看到那個嘴角咧到了耳根的長發女人,半張臉的外賣小哥也站在她的身后。
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是,阿雯和保安大爺也站在外賣小哥的身后,最后還有兩個模糊的身影。
六個人,站在門口,沖著我詭異地笑著。
無聲,但卻讓我毛骨悚然。
「就是這間嗎?」
隨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那六個詭異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警察。
肥大的將軍肚極力地向人們證明著他的身份不一般。
進屋后,胖警察從墻邊拎了一張椅子,坐到我的床前,兩只小眼睛看得我發毛。
「你就是鐘浩?」
「是,請問您是?」
「哦,我是誰你不用管,我是來問你一個問題。」
面對執法人員,我突然就嚴肅了起來,坐直身子,等著他提問。
沒想到那胖警察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不用緊張,這里不是警察局,這里是醫院。」
原來,我昏倒后,一直昏睡了三天,周圍吃過的食物殘留腐爛后發出一陣臭味,這才有人將卷閘門的鎖撬開,把我救了出來。
因為我的手機早就沒電了,所以救我的人就報了警。
警察從我之前查的資料記載中得知了我正在調查的事情,就讓醫院在我醒來的時候通知他們過來。
因為就在我昏迷的那幾天里,學校里又出事了。
傳達室的保安大爺,突然在半夜跑到女生宿舍,被抓了個正著。
當人們把他扭送到警察局的時候,他眼神渙散,一直傻呵呵地笑,一邊淌著口水,一邊嘟囔著:「吃人眼,吃人手,腸子內臟有嚼頭。」
然后,警察就從他的排泄物中檢驗出了人體組織的殘留。
再然后,就有警察聯想到了我之前報案的事情。
也是在同一天,我被人送到了醫院。
于是,就有了現在的場景。
胖警察說完這些,就掏出了錄音筆,打開開關,放在床頭的柜子上。
「說說吧,你是怎麼知道他是殺人犯的?」
這一句話把我問得呆住了,保安大爺是殺人犯?
「我不知道啊,我以為這些都是以前影像店的老板干的。」
胖警察告訴我,保安大爺就是影像店老板的父親,影像店老板也已經被他殺害了,尸體到現在都找不到。
能確定的線索就只有傳達室里一直已經風干的手掌,經過鑒定,確實是影像店老板的斷手。
所以,警方將保安大爺以頭號嫌疑人的身份逮捕,并關押在南十方精神病院。
后來,我和胖警察聊了很多,關于我的夢境,關于我擔心的阿雯。
胖警察象征性地安撫了一會我的心情,雖然他不信有通靈這一說,但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解釋,無奈之下,特別假惺惺地說了一句「注意身體」之后便離開了。
我在醫院里躺了三天。
回到店里時,卷閘門的鎖已經換了,房東把鑰匙留在隔壁的商店里。
隔壁商店的老板給我鑰匙的時候,說讓我趕緊處理一下店里,應該是有死老鼠,臭的很。
打開門,熟悉的場景讓我感到一陣輕松,唯一有點破壞氣氛的,就是那股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臭味。
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我把店里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