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小趙似乎想不通我為什麼忽然會這樣說。
「因為一直身處黑暗,不會覺得難受。最怕的是,在黑暗中的人,曾經見過光明。」
這話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再也不見。
十二
我坐在趙警官對面,十分尷尬。
昨天還說再也不見,今天便再次看見了。
而且還是在審訊室,這個讓人倍感壓力的地方。
「齊彪說的屬實嗎?」
我緩緩點頭。
真不知道該說齊彪這個人實在,還是缺心眼,警察將他叫來問話,他三下兩下都招了。
包括侵犯我的事情。
「你見過賀娟,之前為什麼不說!」
小趙警官語氣里滿是憤怒,似乎對我之前的欺騙十分不滿。
我指著眼眶說道:「我不敢說啊!你讓我怎麼說!那天我只是在他侵犯我的時候反抗了一下,他一拳向我揮來,到現在我眼眶下面這塊骨頭還是軟的!小趙警官,我要活命的呀!」
小趙警官為之一愣,轉過頭去不再看我,就在這個時候,張隊走了進來。
「你糊涂,我們是警察,會保護每一個公民不受傷害,你不說,只會讓罪犯更加猖狂。」
我看著張隊,被他身上的浩然正氣打動。
為什麼之前沒有遇到這樣的人呢?如果在我剛開始被霸凌的時候,就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我主持公道,我是不是就不用像現在一樣為了洗脫罪名而絞盡腦汁了。
「現在齊彪說,你和賀娟是在和他約 P,那天你們辦完事,你和賀娟說是有話要說,所以他就先走了。」
「什麼!」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他怎麼會說這種話。
「齊彪家有律師,現在他們堅稱當初你是自愿和他發生行為的。
而且后來公路上調出的監控,齊彪離開的時候,車上確實只有他一個人……」
張隊沉沉嘆了口氣,我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都怪我想得太簡單了。
數罪并罰確實后果嚴重,但是如果這個罪的本身就不存在呢?那齊彪是不是就無罪釋放了?
「我確實是被強迫的啊,那天齊彪打了我,直接將我打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確實沒有看到賀娟啊!會不會是齊彪把她裝在車里……」
「齊彪的車我們檢查了,并沒有發現車上有任何賀娟的 DNA。」
張隊的話讓我震驚:「不應該啊,就算是賀娟沒有和他一起離開,但是他們交往那麼久,怎麼會一點都沒有……」
張隊和小趙對視一眼,然后沒有說話。
我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開。現在的一切完全不在我的想象之中。
果然,一個普通人,怎會輕松做到完美作案。
這時候張隊再次問我:「當然,我們也不可能只聽齊彪的一面之詞,你被侵犯的事,我們會幫你申冤。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賀娟到底去哪了。」
十三
「我真的不知道。」我痛苦地撓著頭,然后緩緩說起那天的經過。
「那天是我畢業后的第三個月,因為再也不用去學校,不用面對霸凌,我的生活無比輕松。我覺得我迎來了新生。」
「就在我準備去面試的時候,賀娟帶著齊彪來了。」
「賀娟曾經的霸凌,讓我看到她就開始不住地顫抖,大腦一片空白。賀娟很滿意我的樣子,然后給齊彪介紹,說我是個處女……」
「齊彪一聽這個,整個人都興奮了,然后向我撲過來。
」
「齊彪像座山一樣壓住我,我連呼吸都費力。」說到這里,我用手護住自己的脖子,似乎那一天的窒息感覺再次降臨。
「可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齊彪好像對我并不滿意,然后在我身上的動作越來越粗暴。我也試圖反抗,可是這反抗惹惱了齊彪,齊彪一拳揮在我的臉上。我感覺整個世界都混沌了。」
「我被打得暈頭轉向,眼神沒有辦法聚焦。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之后,我就來到了墻角,接著我聽見賀娟的慘叫響起。」
「齊彪騎在賀娟身上,似乎十分生氣,他說我像個掛面一樣,一點意思都沒有,他還說我的骨頭硌得他生疼……然后賀娟一直在叫,齊彪好像打了她,讓她閉嘴。」
「賀娟說什麼剛打了胎,再辦事容易出現意外,齊彪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那時候我的腦子昏昏沉沉,意識也開始喪失。再醒來時,房間里只有我……」
「只有你?」張隊追問。
我點點頭,很努力地回憶著:「只有我,還有地上有一大片血跡。」
「血跡?」
我顫抖地點著頭,然后正視著張隊的眼睛:「血紅血紅的,很多很多……」
「賀娟的?」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以為是我的,可是我身上沒有那麼大的傷口。」
「我們上次去,并沒有看見血跡……」小趙提問,張隊白了他一眼。
我無奈笑笑:「我怎麼可能任由血跡在那里。那麼多血,我隱隱覺得要出人命了,可是齊彪背后的勢力,大家都知道,我如果直接舉報,沒準我就成替罪羊了。我只好將血跡處理干凈……」
「然后呢?」張隊忽然問道。
「然后?」我不懂張隊的意思。
張隊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正在觀察我的反應。
「然后我就去工地面試了啊。我還要生活,我還有爹要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