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降低了音調,似乎在為我的冷漠懺悔。
張隊點點頭,沒有繼續。
「對了!」我忽然提高音量,將正在做筆錄的小趙嚇了一大跳。
「在侵犯我之前,我看見齊彪好像吸了什麼東西,吸過之后,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是毒品嗎?」
我瑟縮起脖子,搖搖頭。
張隊再次注視著我,沒有說話。
僵持一會兒之后,張隊起身離開,出門的時候我隱隱聽他們說,要去我家搜查。
我低下頭摳著手指,心里想著,這回應該差不多了。
不想被人發現馬腳,那就將真相全部說出。
十四
審訊室里只有我了。
狹窄昏暗的房間,只有一道燈光突兀地亮著。我的旁邊是一面碩大的鏡子,鏡子上的我憔悴萬分。
我輕輕將眼閉上,將剩下的一切,交給命運。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久到我似乎在凳子上快要睡著了。
小趙忽然打開門,解開了我手上的手銬:「真服了你,這都能睡著。」
我活動著僵硬的四肢,問調查得怎麼樣了。
小趙看了我一眼,只說了一句:「齊彪的行車記錄儀找到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感到身上一陣輕松。
齊彪的車,是最新款,上面附帶的停車記錄儀不僅錄像高清,錄音也十分清晰。
知道齊彪和賀娟在一起后,我曾經試圖摸入那輛車底,對車動一點手腳,最好能在某次外出時,將狗男女一鍋端掉。
這麼多年,賀娟敢在學校這麼囂張,少不了齊彪的助威。
可是真的鉆到車底我才發現,這電視里面演的,和實際上根本不一樣。
厚實的車底板,將整個車包裹得嚴絲合縫,我那普通的小鉗子根本沒有動手的余地。
從車底爬出來后,我記下了汽車的型號,然后去網上查了關于汽車的相關知識,發現出于對汽車的保護,以及防止人為的破壞,現在汽車設計極其周密,除非有專業的工具和設備,否則別想接觸關鍵部分。
而且齊彪的車,是最新配置。
就在我看到「全景全錄音」這幾個字的時候,微微一笑。
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陽光一片明媚,我站在陽光下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感覺心情舒暢。
回家之后,父親正將廢紙片之類打包好準備送人,我看著其中一個小盒子,感覺太陽穴一跳。眼疾手快地將盒子拿了回來。
父親看到我如此急切,以為是誤拿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我笑著說沒事,然后轉身回家。
盒子里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有一截潔白的指骨,兩張手機電話卡,兩個手機內存卡。
這電話卡一張是我臨時辦的,一張是賀娟的。
兩張內存卡,分別是兩部手機的。
在這內存卡里,有我聯系賀娟的信息。在那些信息里,我是一個為了錢不惜出賣身體的人,以及和賀娟確認好的上門時間。
聯系的時間,在賀娟剛因為齊彪打了胎后。但凡她還把自己當個人,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繼續伺候齊彪。但是齊彪這麼大的金主,萬一介紹一個方方面面都比他強的女人,很難保證不會直接將她頂下去。
唯獨我,是個女的,條件還一般。
她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我給她設下的全套。
趴在我身上的齊彪,因為我的處女血而瘋狂,但是因為我身上陣陣臭味而眉頭緊皺。
他不知道的是,我為了這一天,已經連續三個月沒有洗澡,而我的處女血,也早在高一的時候,給了賀娟手上的拖把布。
「不覺得像在吃屎一樣嗎?放著美味不吃,來吃屎?」
一句簡單的挑唆,讓齊彪喪失了對我的全部興趣。可是辦事之前的藥勁讓他下半身的怒火需要發泄,而活色生香的賀娟,無異于下火的良藥。
這一切,水到渠成。
齊彪完事之后離開,獨留眼神空洞的賀娟躺在床上,宛若尸體。
直到我手腳麻利地翻身跨坐在她的身上,用鋒利的尖刀抵住她的喉嚨,她的眼底才有了光芒。
「知道你想要爸爸疼,但沒想到你這麼缺愛。」
在賀娟驚恐的眼神中,我的刀尖下壓。
鮮血很快噴射在我的臉上,恐懼,是她最后的表情。
我給過機會的,但凡她對我心存一點憐憫,都不會如此下場。
十五
工地竣工的那天,我看著上好的保溫板,做好外墻涂層的大樓,長長嘆了一口氣。
包工頭也喜氣洋洋,換了一身西裝,將頭發梳得油光锃亮。
據說現在的包工頭已經搖身變成了老總,齊家倒臺,包工頭分了很大一部分齊家的資源。
齊家倒臺當然不是因為齊彪的事。
上次說的那個「砂石廠涉黑」的事件被鬧得很大,相關部門以雷霆之勢進行了調查和查處。
是的,那個被害的工人死了,原本只是在工地上磕破了頭,卻因為包工頭的貪念,將他的命栽贓到了齊家頭上。
還有什麼,是比一件人盡皆知的人命案,成為更能讓人倒臺的依據呢。
不過那工人死得也不冤,誰讓他在我去醫院看望他的時候,他用在細木工板中間夾著骨頭這件事要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