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聲音帶著困意和被吵醒得不耐煩。
「媽,今天雙雙有回家嗎?」
「誰是你媽?錢不給就不要叫我媽。」
我沒拿手機的手攥緊了拳頭,「她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都沒回來。」
「她沒回去關我們什麼事,不要打擾我們睡覺,家里的煤氣快用完了,你明天早上送一罐過來。」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傳來「嘟、嘟、嘟。」聲音的手機,沖女警她們露出了無奈的而苦笑。
「她們怎麼……」女警看起來很氣憤,我打斷她的話,平靜地說了句,「她還有個弟弟。」
女警抿了抿唇,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問我,「先生您還記得您妻子離開家時穿的什麼衣服嗎?或者其他的特征。」旁邊的女警小聲的一句「真過分,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傳進我的耳朵里。
問話的女警沖她搖了搖頭。
「我記得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淺藍的牛仔褲,還有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她身高 158 左右,很瘦,有一頭黑色的長發,留著劉海,有點長,眼睛很大,這是她的照片。」我把手機打開,將桌面背景展示給她們看,我的妻子笑著看向鏡頭,沖我伸出手。
「冒昧地問您一句,您的妻子是和您發生了爭吵之后離家的嗎?」她的眼睛看著我的頭,我下意識用手一摸,是繃帶。
太著急了,我都忘了自己還受傷的事情,也不怪她們會這麼想。
「沒有,我很愛她,她也很愛我,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
「那麻煩您把照片發給我一份,我們留作備樣,您的妻子是一個成年人,失聯時間又還沒有超過 24 小時,今天是周日,明天早晨如果您妻子還沒有聯系上的話,我們再立案出警你看怎麼樣?」
我剛想告訴她們妻子的手機沒有帶,我害怕她會出事,等不了明天了。但突然某個字眼在我的腦子里放大,「周日?今天怎麼會是周日呢?今天是她有課的周三啊。」我急忙地掏出手機給自己證明。
手機屏幕上寫著「5 月 29 日,周日。」
怎麼可能?今天明明是 2 月 9 日,周三啊,離我們春節結婚才一個多月。怎麼突然變五月了?
不可能。不可能。
我的身體向后倒去,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我,很多人的聲音傳來,但離我很遠,「先生?先生你怎麼了?」
4.
立新市刑警隊里,隊長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刑警隊長周濤繼續著手上的工作不停,「進。」
一名警察打開門疾步走了進來,「隊長,有新案子。」
周濤抬起頭,看著跟了自己兩年,做事仍舊這麼毛毛躁躁的李與,在心里嘆了口氣,「什麼案子?」
「是失蹤案,女性,失蹤兩個多月了,昨天凌晨接到報警。」李與說著把一沓文件遞給了周濤。
周隊長皺了一下眉頭,「失蹤案怎麼轉到我們刑警隊了?失蹤兩個月怎麼昨天才報警?」說著接過材料,看了眼。
「報警的是失蹤女性的丈夫,叫史銘,他報警稱他的妻子江雙雙失蹤了一整天,想尋求幫助。報警人因為顱部失血過多,昏迷在公安局,被送到了第一人民醫院。昨天公安部出警后,調出了他們所居住的小區監控,監控只保留了最近一個月的影像,他們發現這一個月以來小區里只有史銘的進出記錄,江雙雙從未出現過。然后他們去了江雙雙之前的工作單位立新初級中學,聽同辦公室的老師說,兩個月前,江雙雙辭職了,離職時還十分高興。
這是目前最后一次有目擊者見到江雙雙本人。」
「本人?什麼意思?」
「江雙雙的閨蜜林桐桐表示近兩個月以來,她一直都有和江雙雙微信聯系,就在史銘報案前一天傍晚還接到了史銘用江雙雙的手機給她打的電話,問江雙雙有沒有和她在一起。」
「有意思,江雙雙的家人呢?兩個月沒見到人也沒有報警?」
「江雙雙的父母表示江雙雙從小就不服家里管教,半年前帶著史銘回家說要結婚,江家表示史銘不愿意給彩禮,他們也就一直沒同意,后來江雙雙就偷了家里的戶口本去和史銘結婚了,結婚后一月份回家了一次,還了戶口本,被大罵一場就再也沒回去過了。他們家鄰居表示,江雙雙父母在她初中以后就沒給過她生活費和學費,也不讓她回家住,只在她高考考出了市狀元成績,區里獎勵了一筆錢時把她接回家住了一段時間,然后逼江雙雙選了教育專業,省錢又好工作,大學四年也沒有回過家,她帶史銘回家時,江家父母要求 88 萬外加一套寫江耀祖的名字的房子,就是江雙雙的弟弟,才肯嫁女兒,江雙雙這才偷了家里的戶口本。」李與說著很是氣憤,「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
周濤沉默了幾秒,「史銘對于江雙雙一個月未曾出現在小區監控里有什麼說法?」
「他…… 他沒有說法。」李與的表情從憤怒瞬間變得十分復雜。
「嗯?」
「他失憶了。醫生說是由腦部重創或者強烈刺激引起的應激性的選擇性失憶,他的記憶停留在了 2 月 9 號那一天,這之后發生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