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華麗而空曠,只有兩排整齊排列的大理石圓柱。
可是越走我心里越怵。整座大樓房門緊閉,空無一人,安靜得可怕。并且,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卻并沒有看到樓梯或者電梯。
我又累又渴,靠著墻壁坐下來休息了幾分鐘。這時太陽被云層遮住了,整座醫院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吱呀」
走廊盡頭的第一個房間被打開了。
一個掛著輸液瓶的小孩子走了出來。
他看起來大概七八歲,穿著藍條病服,但是很明顯不是人。
因為那根輸液的管子正緊緊纏繞在他的脖子上,窒息使他臉色發紫,雙目暴睜,整張臉看起來腫大了一圈。
這時,他前面那扇門也開了,一股水腥氣撲面而來,那是一個渾身都是水的女人,臉色慘白,雙目漆黑,身體異常腫脹,看起來已經形成了巨人觀。
那被勒死的小孩張開嘴,漆黑的喉嚨中伸出了一條黑色的觸手,與前面溺水女人的黑色長發纏繞在一起,漸漸將他們連成一個整體。
我心知不妙,立馬掉頭往反方向跑。
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走廊上的房間依次被打開,形形色色的怪物走了出來,黑色的觸手將他們相互連接,正以包圍之勢向我靠近。
他們站在醫院的各個方位,咧開嘴對我露出詭異的微笑。
光線越來越暗,前一秒還是整潔明亮的醫院,此時卻宛如索命的地獄。
我拼命向沒有房間的拐口跑去,但他們移動的速度很快,轉眼就到了我的面前。
黏膩的觸手已經貼到我的腳邊,我心里一片絕望。
突然,一股力量將我猛拉向一旁,躲過了剛才的襲擊。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狀況,只覺得耳邊「砰」一聲響,好像是什麼門被關上的聲音。
眼前正漆黑一片,有人打開了手電筒。
江珩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13、
他看起來很狼狽,臉上布滿了汗水,嘴唇發白,顯然也沒遇到什麼好事。
但此刻看見他,我還是感到抑制不住的欣喜,只覺千言萬語哽在喉間,雙手激動得發顫。
他看我這樣子,朝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我順著樓梯往下走去。
這樓梯逼仄狹窄,在里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窒息感。
我忍住不適跟著他往下走去,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我們來到一個小房間。
這個房間像是醫院的掃把間。放著一些拖把掃帚之類的清潔物品,還有幾個小木凳和一個柜子。
江珩將我帶進去,仔細地關上門。從柜子里拿了一瓶水和幾塊小面包給我,這才小聲開口:「先吃點東西吧,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邊吃邊問。」
我不客氣地接過食物,狼吞虎咽起來。
快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終于有空注意到飲食問題。我的胃像是在瘋狂控訴似的,叫得格外響亮。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成功讓我尬穿腳底。
江珩見我這逃荒災民的樣子,輕笑出聲:
「慢點吃,現在沒人給我塞花生糖了。」
……
再次聽到這件事,我整個人五雷轟頂。
這是小學雞時代的我,在小區里出名的眾多事件之一。
那時尚且 8 歲的江珩,身邊已經圍滿了鶯鶯燕燕。
一次,鶯鶯燕燕 1 號周晴小美女,嬌滴滴地塞了一袋舅舅從國外帶回來的花生糖給江珩。
江珩還沒來得及拒絕,她的眼淚就已經落到嘴巴邊上了。
可是江珩對花生過敏,碰一點點都會腫成豬頭。
正當為難之際,打醬油路過的我,眼尖地看見包裝紙上的「花生」二字。
正義之血沸騰澎湃!
道德可以綁架江珩,但絕對不會綁架我!
我一把搶過周晴手里的花生糖,在他倆目瞪口呆的眼光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一把糖就往嘴里塞。
周晴的泫然欲泣就這樣噎在喉嚨口。
與此同時被噎在喉嚨口的,還有我剛塞進嘴里的花生糖……
我被噎得直翻白眼,眼前已經有早已逝去的太爺爺在向我 Say Hi……
幸好趕來的周晴爸爸是急救科醫生,立馬對我使用了標準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堪堪救回我一條小命。
……
這件事之后,面對我的友好邀約,小區的孩子紛紛表態:
我媽不讓我跟傻子玩兒。
江珩現在提這件事,簡直是找打。
以前咋沒發現他這麼欠呢!
我憤怒地一口咬下小面包,警告他說點正事。
他才收起那欠扁的笑容,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
他說這個醫院每過兩個小時太陽就會被遮住一次,而每當光線陰沉下去,那些東西就會出來。
在一次逃亡中,他發現了每層樓的護士站環形柜臺下,有一個隱蔽的小門。順著這個小門往下走,就發現了這間小基地和里面的食物。
「但是他們遲早會來,只有一個地方不會被影響,他們似乎很畏懼那里。」
江珩濃密的睫毛下,黑眸如霧:「這條隧道盡頭那間,太平間。」
「喬喬,我隱隱覺得問題的關鍵就在那里面,我們需要去看看。
」
14、
一身沉悶的聲響后,我們進到了太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