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我怎麼教你的,你就怎麼辦!」
我裝著膽子,迎著陰冷的眼神上前,一手抓住他被綁著的胳膊,一手放在他天靈蓋上。
接觸上人的瞬間,屋子里就開始不對勁了。
不明的氣流直接沖上了墻,墻皮嘩嘩亂掉。
小男孩掉下來了,原本被抻的繃直的繩子一下子松了,安安穩穩的躺在了床上。
屋子里煙霧繚繞的,又是香又是蠟燭的,我只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并沒看見實物。
胡爺爺也沒有之前驅鬼的兇狠模樣,而是站在原地就靜靜地看著。
我的眼睛像是籠了一層霧,眼前的東西都模糊的有點不真實了。
只聽得哐啷啷一陣門響,屋門打開了。
隨后就是凄厲的呼號聲在院子里回蕩,又是一陣鐵門被擊打的響聲,世界重歸寂靜。
屋子里煙霧散了,王師叔跑過來,一臉緊張看著胡爺爺:「師父,就......就這麼輕易結束了?」
我還在抓著小男孩不敢松手,低頭往地上一看,灑面的地方出現了一雙腳印,一直蜿蜒到門外。
腳印邊緣虛浮,而且寬窄不一樣,而顯得兩個腳印大小不同。
顯然王師叔也注意到了,指著腳印問胡爺爺:「難道外邊有兩個東西?我探錯了?」
胡爺爺看著窗戶外邊的塔,意味深長的說:「這孩子的事兒.......就是個開頭!」
小男孩醒了,晃晃我抓著他的手,虛弱地說:「姐姐,我餓。」
王師叔看見,就從包里掏出來一個果子,就是我們這邊一種油炸的面食,吃起來甜甜的。
那時候不像現在,點心種類多,花樣也多,一般都買得起。
這種果子都是尋常人家上貢使的,或者有個客人、過年過節才買。
也不是說這東西多貴多難得,就是那會兒剛改革開放富裕點兒,還拿這東西當好玩意兒,既是風俗又是習慣。
我一看王師叔手里的果子放的都干巴了,就知道肯定是上貢拿下來的東西。
王師叔喂給小孩兒,小孩也嫌干巴不愿意吃,我輕輕說:「治病的,吃吧,你不吃這個就吃藥!」
果然還是小孩兒最懂小孩兒,小男孩剛咽下去,沒一會兒,就扒拉開我,趴床邊吐了一口黑血。
給我當場嚇呆了......
4.
胡爺爺直接沾了朱砂在屋門上行云流水般寫了符,又弄了黃符貼在青塔的入口上。
王師叔又給小男孩兒喂了一口水,拿著塑料瓶子裝的水,八成也是上貢時候貢上的水。
這上貢的東西,貢神的貢品可吃,祭鬼的祭品不可吃。
貢神的東西多少是有些好處,所以王師叔拿來給小孩除除沾染的晦氣。
小男孩越喝吐得越多,大概半個小時之后,小男孩兒不吐了,面色發白,但是精氣神好了不少,直嚷嚷著餓了。
胡爺爺把小男孩兒父母叫進來了,兩人一看滿地狼藉顯然是被震住了,比見了真東西還害怕。
展眼看見自己活蹦亂跳的孩子,又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又是哭又是笑,一會兒塞錢,一會兒又給我拿進口羊奶粉喝。那時候的進口羊奶粉可是好東西,能把這個拿出來給我,可見是十分欣喜了。
胡爺爺打開裝奶粉的罐子一瞧,好好的奶粉潮乎乎的,都結了塊了。
這家男人見了疑惑的說:「誒?我剛買沒多久,怎麼潮成這樣了?!」
胡爺爺又在屋里四處踏看,東摸摸西聞聞。
胡爺爺又問:「這奶粉買多久了?」
男人以為是胡爺爺怪罪他給我喝壞的東西,趕緊解釋:「一個星期左右吧,我封的好好的,剛打開。對不住啊,我這就買點新的來。」
說罷,拔腿就要往外走。胡爺爺一把攔住:「不用不用,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這屋子潮的有點反常。」
胡爺爺問起男人何時到這兒居住,期間又發生了什麼反常的事情。
男人摸不著頭腦,但卻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半年以前,我們一家來市里,說是給人看塔包住,還幫本家收一下另外幾個屋的房租。我們尋思一家三口有住的地方,我媳婦還能整點活兒在家做,我能去工地干活兒就不錯,就來了。就只聽半夜有撓鐵門的聲音,也沒多想,畢竟這一片養狗的不少。」
「孩子什麼時候出現這個癥狀的?」
這家男人撓撓頭,使勁回想,說是孩子不知道怎麼弄開了塔的鐵門,進去玩了之后就變成這樣了。
先是半夜起來自己往青塔里走,瘋狂挖地,后來變成懸空翻白眼。
胡爺爺點點頭,低語:「原來是這樣。」
這家的男人和女人都緊張不已,忙問:「怎麼了?是惹上了什麼東西了嘛?」
胡爺爺沒多說,只說別在這兒住了,趕緊搬走,今天就動身。
一聽這話,兩人也顧不上孩子喊餓了,立刻就開始收拾包袱。
王師叔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了,就隨著胡爺爺出來了。
胡爺爺拉著我往青塔走,越往前走,我就越覺得周身陰冷,這冷勁兒比墳地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但我終究是陽氣盛,并沒有覺得身體不適,王師叔已經掐訣凈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