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期三個月,破案。」
我心想,留下這麼多線索,再加上如果能抽調一波警力過來,哪需要三個月?
一個月足夠了!
9.
全市的海鮮市場有七十多家,但大部分賣章魚的都是賣凍貨,只有五家有活體章魚賣。
我們當天走訪,將犯罪懸疑人的大致特征,告訴賣海鮮的商戶,他們卻表示只埋頭殺魚或者賣魚,根本不記人。
如果是附近的鄉親們來買魚,他們當然認識或者面熟,但鄉親們買的時候,都要求殺好洗凈,根本沒有帶活章魚回家的習慣……
我想,或許有另一種可能,兇手的章魚根本就不是從附近買的,而是作為寵物,養在家里。
我問老板,有沒有那種買了活章魚,回去當寵物養的?
老板想了一會兒,說是不是拿回去養不知道,但有個退休的老教授,隔三差五來這挑選新鮮章魚,大多數時候不買,嫌活力不夠。
根據老板的描述,我們找到了老教授的家。
他看上去七十多歲,頭發花白,戴著一副金邊眼鏡,拿著小魚喂章魚。
得知我們的來意,老教授非常熱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就是沒有我們想要的信息。
他表示,養貓、養狗、養熱帶魚,可能有志同道合的好友圈,但是養章魚的人,他還從沒見過第二個。
我和王冶離開老教授的家,心情沉悶。
王冶一拍腦門,說道:「有沒有可能,兇手就是,這個老教授?養章魚,而且是個性無能的年紀了……」
「你沒看到老先生都帕金森了?上個二樓都費勁,還殺人?」
「你就這麼輕易排除嫌疑?還大學生呢。
」王冶第一次對我提出了質疑。
我晃了晃兩根手指拿捏著的蘋果,說道:「老教授拿給我這個蘋果,上面有他指紋。」
10.
指紋對不上,老教授的嫌疑排除了。
我們用了一周的時間,比對了全市所有有過前科的嫌疑人的指紋,沒有一個能對應得上。
慣犯,卻沒有指紋記錄,這讓我們感覺非常沮喪,只好用笨辦法了。
通過調查王啟勝的行程和社會關系,發現他沒有買章魚的時間和證據,王啟勝的嫌疑解除。
受害人的社會關系并不復雜,逐漸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我們又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走訪了圖書館、書店,以及各種路邊書攤,讓相關部門嚴懲了上百家販賣淫穢書籍的店鋪,但是關于犯罪嫌疑人的消息,一無所獲。
三個月過去,我們排查了全市的五金店;
在交管部門的配合下,排查了公交車、出租車、三輪車等一系列可以協助犯罪嫌疑人逃跑的交通工具,以及打印店,經常出現打架斗毆情況的職業高中……一無所獲。
而其他惡性事件,卻接踵而來……
張隊曾向局里保證,三個月破案,而我們,三個月風餐露宿,連根毛都沒查出來。
張隊眼睛布滿血絲,對我說道:「痕跡專家,當初有人說一個月破案,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什麼心情……算了,我就想啊,如果這個案子再『掛賬』,我這個隊長,也沒臉干下去了……」
我老臉一紅,想解釋些什麼,但巨大的無力感讓我無話可說。
又過了一周,我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一張對折的 A4 紙,上面打印著兩行字,字體、格式、字體大小,和那個「最是人間留不住」
一模一樣,上面寫著:「你們也太蠢了,下次我給你們留點特殊證據好了。」
11.
副局長捏著 A4 紙的大拇指有些泛白,說道:「全市學校,尤其上晚自習的學校,加強巡視……近期如果再出現相關命案,你們就脫警服!」
偌大的會議室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敲門聲打破了寂靜。
副局長助理推門而入,說道:「報告局長,朝陽分局接到報警電話,說一小時前,他們轄區東平鎮發現章魚命案,請示并案偵查。」
我倒吸一口涼氣,轉頭看向張隊,只見他的臉更黑了,像暴風雨前濃厚的烏云。
12.
兇案現場。
和上次旅館殺人事件不同,這次的地點是在東平鎮一所荒廢多年的小學。
前幾年,交通逐漸便利,加上外出務工潮,這所學校生源逐年大幅下跌,最終倒閉。
這所荒廢的學校,成了農民朋友堆放麥垛的地方。
三剁麥稈的中間,有一具少女的尸體。
少女名叫肖悅,是東平鎮高中的藝考生,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參加高考。
和上次一樣,受害人頭部被鈍器所傷,渾身瘀青,三條章魚呈倒立三角形,分別覆蓋在她的身體上。
有折疊痕跡的 A4 紙上面,還是那句「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兇手更囂張的是,在現場留下了帶血的羊角錘。
王冶咬牙切齒,說道:「這個羊角錘,就是那畜生留給我們的特殊證據吧?」
我不確定,而且倍感羞恥,那個所謂「痕跡專家」的稱號,簡直是不斷地給我耳光。
等處理完現場的一切,我才發現,那個所謂特殊的證據,不是羊角錘,而是一個清晰的腳印,一個鞋印花紋呈六角菱形狀的腳印。
13.
尸檢報告顯示,這次的受害人和上次一樣,下體有被侵犯的痕跡,但沒有提取到兇手的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