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手機卡不對勁啊。」
我的嗓門大了起來,希望她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即便如此,支逸鑫還是用力掙脫了我。
「我真有事。」她甩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就朝辦公室走去。
我一屁股坐在了茶水間的椅子上。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走到了我面前。
「你的手機卡怎麼不對勁了?」
我抬頭,說話的正是我部門另外一位同事——安樂。
糟糕,剛才我那句話喊得太大聲,被碰巧來茶水間的安樂聽個正著。
偏偏在我們反欺詐部門里,我最不熟的人,就是她。
安樂是資深員工了。我進入反欺詐部門時,她就在部門擔任要職。
公司愛招年輕人,同事基本都是同齡人。因為年齡相仿,我們共同愛好也很多。
下了班一起吃個飯擼個串,都是常有的事兒。一來二去,大家也就熟了。
只有安樂是一個例外。
她年紀看上去也不大,但上下班一直獨來獨往,中午吃飯也總是一個人。
時間一長,我們其他人就和她漸漸疏遠。
甚至,部門出現了這樣兩派:她一人一派,而我們其他人則是另一派。
于是從不參加飯局的她,便成了我們聚餐時其他同事八卦的主要對象。
而我們這些人中,熱情而消息靈通的支逸鑫,就是八卦的主力軍。
我想起一個月前,支逸鑫在茶水間和我的一次聊天。
那時,我和支逸鑫一起去倒水。正好碰上安樂先我們一步離開。
支逸鑫指著安樂的背影,用只有我聽得到的聲音,對我咬耳朵說:
「華風,你可要離安樂遠點。」
「她長得漂亮,誰知道她和領導是什麼關系?」
「我聽說,她天天在領導面前打我們小報告。」
支逸鑫說這些話時,我仿佛看到了兩團火焰從她雙眼噴出,狠狠射向了安樂的背影。
一想到這個,剛到嘴邊的話,我也說不出了。
我擺了擺手,說了聲「沒事」,便和剛才的支逸鑫一樣,匆忙離去。
我和安樂之前沒有交集。我怎麼能保證,她知道實情后,會真心幫我,而不是對我落井下石?
見我如此反應,安樂倒也沒多說什麼。
5
整個下午,支逸鑫似乎都在躲著我。每次我找她時,她總是一句「忙」,便打發走了我。
到了下班時間,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注意著支逸鑫的行蹤。
還是想找她問清楚。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叮」的一聲響了。
我收到一條短信,來自一個完全陌生的手機號碼。
「下班了嗎?今天 6 點半來吃烤肉嗎?」
下面附上了一個燒烤料理店的具體地址,位于銀都廣場 1 樓。
這個廣場離我公司非常近,步行走過去,大約只要 15 分鐘。
一開始我傻了吧唧沒反應過來,以為是我哪個朋友換了手機號。
于是我回復了一條短信:
「請問你是誰呀?我今天好像沒約人。」
很快,短信音又一次響起。
「你現在過來嘛,我給你個驚喜!」
奇了怪了,這到底是誰啊……
我這手機號沒用多長時間,除了父母同事,還有誰會知道這個號碼?
難道是……
一陣惡寒襲上了我的后背。
我連忙站起身,卻發現支逸鑫的位子空了。
糟糕,她先走了!
她經常和我一起上下班。可今天,就在剛才我對著短信發呆的間隙,她就火速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完全忽略了我。
我趕忙用手機號登錄上那個人的網盤。一陣同步更新后,網盤里最新的照片顯現了出來。
這是一家餐飲店。燈光昏黃,墻上掛著一摞木牌子,木牌子上刻著黑色毛筆字寫的菜名。
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一家日式燒烤店。
「啊——」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
看來那個邀約我的陌生號,就來自這個手機號的前主人。
這個猥瑣男,現在就在銀都廣場 1 樓的燒烤店里等著我嗎?
可我回家要搭乘的地鐵入口,恰恰在銀都廣場的地下 2 樓。
我環顧四周,此時辦公室早已空了一大半。只有安樂還在自己的座位上。
緊急情況也顧不上什麼了,我走到準備離開的安樂面前,叫住了她:
「安樂,今天……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她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隨后,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
「我……開車回去。」
原來如此,這才是她每天獨自上下班的原因。
「那就算了。」
我像軟趴趴的皮球,一下泄了氣。
「沒事,我又不去那家燒烤店。我最多就是路過店面而已,沒可能這麼巧,他會看見我。」
我默默給自己打氣。
6
我從地鐵站下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考慮到房租便宜,我租的是那種老小區里的老公房。
小區門口有一個保安亭。可我上下班路過時,這里根本就空無一人,只是一個擺設。
一進入小區,全程看不到一盞亮的路燈,只能借著大門口那條馬路的余光來照亮。
偏偏,我租的房子位于小區內側。從小區大門往我房子那邊看去,伸手不見五指。
走進來時,我感覺自己像一步步踏入深淵一般。
這條路是我每次出門的必經之道,來來回回已經走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