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掏出打火機點上,一陣急促的風猛然吹滅了我的火光。
同時一陣腳步聲從巷子左邊傳出,我趕緊貼著墻壁躲到一根電線桿后面。
「今天林榮華叫你干什麼去?」
一個女聲傳入我的耳朵,我整個人神經一炸,是她,昭明,姐姐的聲音。
雖然過了兩年,但那聲音就像昨天還出現在我腦海。
「沒什麼事,他在酒吧跟人打架,找我去擺平。」
「哼,我就知道,以后別去了,為這種事情拋頭露面。」
「好的,我也跟他說了。」
「干完這一票,別跟他合作了,換個人,他太嫩了,不牢靠。」
「好的。」
聲音漸漸遠離,我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克制喘息的聲音。
順著電線桿,我悄悄探出頭,幾個黃毛前面,與龍哥并排走的,那個女人的背影。
消失了兩年的昭明。
我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全身血都急速往上涌,恨不得沖出去抓住她問個究竟。
但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兩年沒日沒夜的煎熬,培養了我足夠的耐心。
只要她在,一切就將徹底顛覆。
我悄悄摸出手機,剛偷偷拍了一張照片。
從巷子中央突然又冒出一個人影,而且她竟然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
月光打在那顆右眼下的淚痣上,七八米的距離,我與她臉對臉地對視了一眼。
昭月。
姐妹花,齊了。
可我沒有時間慶幸,轉頭奪路而逃。
08
身后追趕的聲音越來越近,有手電筒的光已經鎖定了我的方向。
我在舊巷子里七拐八繞,但是很可惜,他們比我更熟悉這里的地形。
慌不擇路地逃進一條死胡同,我看到前面不遠處的矮墻心頓時涼了半截。
他媽的,又不是拍電影,我哪里會飛檐走壁。
可是腳步不能停,如今退肯定退不出去了,我只能寄希望于阿豪。
「兄弟,來個鬼打墻啊!」
話還沒喊玩,我感覺不知從哪里伸出一只手臂,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接著一股大力,把我拉進側邊的墻壁里。
臥槽,還能這麼玩,我心里一驚,不知道這是什麼路數。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我不是被拉進墻里,而是這本就有條一人多寬的小道,藏在黑暗中,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那麼拉我的又是誰?
剛才的手,是熱的,好像還有滑膩膩的汗水。
所有的思考都在電光火石間,腳步聲已經轉彎進了巷子,還有亂晃的手電光柱。
「跟我走。」
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黑暗中我看不清前面的身影,只有微小又急促的腳步,為我開路。
我別無選擇,跟著穿梭在徹底漆黑的狹小走道里。
眼睛逐漸開始適應黑暗,我才勉強看出是個與我塊頭差不多的男人,但我沒時間問他,因為追上來的人好像已經在矮墻前停下腳步,有疑問和叫罵的聲音,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這條小道。
我跟著陌生男人在小道底部又拐了個彎,沒多遠似乎堆著些破舊的桌椅雜物,擋住我們去路。
左邊是一棟老房子的背面,右側是一堵兩米多高的石頭圍墻。
男人一腳踩上桌子,用手一扒,爬上了墻頭,他見我還愣著,「快上來,等死嗎!」
我學他的樣子也爬了上去,但遠沒他輕松熟練。
騎在墻頭上,下面好像是個院子,我回頭一望,龍哥幾人已經發現小道追了進來。
「跳!」
我與他雙雙跳入院內,手電的光從墻沿上一晃而過。
他駕輕就熟地穿過院子進到屋內,打開后門穿出。
相比之前小道的逼仄,外面豁然開朗,好像已經到了拆遷區的邊緣。
跑了這麼一大段,我早已經氣喘吁吁。
我叫住前面的陌生男人,問他是誰。
他轉過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怎麼惹上這些人?「
這時我才仔細看清他的臉,他看起來三十多歲,相貌普通,卻好像有股子狠勁,從左邊耳后到下巴,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我從沒見過這個人,他表情也不見得和善,但我卻意外感覺到一絲親切,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救我一命的關系。而且聽他的意思,他好像認識那些人。
我說,「你認識他們?」
他沒有回答我,依然帶著警惕地走到路邊,這里我已經認識,也漸漸能看到一些燈光,只要走出這個路口,就通到大路。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是誰?」
我追上去想拉他,卻被他一個反身制住。
「你不是道上的人,來這里干什麼?」他皺著眉頭反問我。
「我來找。。。」
話還沒說完,身后又傳來急促的跑步聲,「在那里,別讓他們跑了。」
他目光穿過我,往我身后一瞥,立即轉身朝大路跑去,我也跟著他沒命地跑。
兩人終于跑出路口,但身后的人卻沒想放棄,我回頭看到,龍哥帶著頭,七八個人手上拿著家伙追出來。
雖然這里已經出了棚戶區,但同時也失去了掩護,路上的車輛快速駛過,我們與身后的人距離逐漸拉近。
就在我們將要被追上的時候,一輛警車閃著燈緩緩開過來。
「你們,干什麼的?」
車上的警察對我們喊,我如見救星,往警車跑去,而追我們的那幫人,看到警察,只望了一眼,就轉身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