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喪尸的我,哇哇叫著滾下樓梯,將下方的幾個喪尸撞飛了出去。
我一向喜歡當刺客的,此時卻充當起了不掉血的肉盾。
我用自己那不死之軀,擋住沖上前來的喪尸群。
珊妮再次掄起她那四十厘米長的大砍刀,對著喪尸們一頓瘋狂輸出。
在我倆默契的配合下,終于艱難地解決了樓道里的五十多個喪尸。
這時的珊妮卻顯得力不從心,呼吸都有些紊亂起來。
看來畢業后的這幾年,她還是疏于鍛煉了。
依稀記得大三那年她生日,我一時疏忽,忘了她堅果過敏。
她可是舉著那個三層的榛子蛋糕,硬追了我兩條街。
要不是我機智地當眾唱起了英文生日歌,忍辱負重當街跳了舞。
后果必然不堪設想。
眼見樓下的喪尸越聚越多,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空屋子。
珊妮一點頭,跟著我沖了進去,將門反鎖。
即便分手了,這默契還在。
我檢查了一番,屋內很安全。
就是樓下的喪尸數量越聚越多,屋內又沒有補給,她撐不了多久的。
看著她有些泛白的臉龐,我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開始在她面前比劃。
珊妮捂著臉,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啥時候了還尬舞,你就不知道自己根本沒半點舞蹈天賦?
「當年在大街上,我真的很想說不認識你,然后找個地縫鉆進去。
「認識的,會認為我眼光有問題。不認識的,會以為你腦子有問題。」
我:「……」
原來當年的那段即興舞蹈,居然只是感動了我自己?
13
變成了一個喪尸,還要被殺人誅心,偏偏還沒法還嘴,可惡。
分手畢竟是我提的,自認理虧。
誅吧誅吧,會慢慢習慣的,誰讓我一直愛著她呢。
這次我換了一個盡量妖嬈的動作,期望珊妮能領悟我真正的意思。
珊妮臉色微變,罵道:「不能還嘴,就用這種方式惡心報復我?」
我:「……」
說好的默契呢?
大四那年跨年夜,珊妮重感冒。
她的室友全都不在,她只能一個人躺在宿舍里。
作為一個合格的前男友,我自然不忍心她孤零零地一個人跨年。
奈何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一夫當關,硬闖肯定是不行。
胖子依舊幫忙打掩護引開阿姨,我生平第一次穿女裝,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她們宿舍。
我記得很清楚,珊妮那次可是感動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眼見沒法溝通,我只能找來了紙筆,歪歪扭扭地寫下了我的計劃。
珊妮似乎是想起了那個讓她感動到落淚的跨年夜,神情再次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這一次,她沒有誅我,而是任憑我將自己身上的血涂到她的手臂以及臉上。
為了偽裝的效果逼真,我還將自己的一些細碎內臟也涂到了她的衣服上。
這下可是純純的掏心掏肺了。
片刻之后,珊妮深呼吸一口氣,問道:「你確定……這樣真的能行?」
我朝她低吼一聲,豎起半截大拇指——我是專業的。
笑話,喪尸難道還能不了解喪尸?
14
有了這層精心偽裝,加上我在打頭陣負責探路。
我和珊妮最終有驚無險地來到大街上。
曾經車水馬龍的繁華街道,此時一片凋敝之象。
銹跡斑斑的各種車輛,橫七豎八地停在馬路上。
無論之前是光鮮亮麗的都市白領,還是在工地上揮汗如雨的民工。
現在他們都一個樣——面目猙獰、步伐蹣跚。
無一例外地都變成了行尸走肉,整日游蕩在這座被病毒感染的城市中。
我突然停住腳步,望著身后的珊妮。
她一臉不解,問道:「干嘛?」
我指了指,示意她——走兩步。
珊妮有些不耐煩,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走去。
我低吼一聲,提醒她這樣不行。
既然是偽裝,不僅要形似,還要神似。
喪尸又不瞎,萬一走近了一瞧,嘿,還有能走板正直線的同類?
真欺負我們喪尸們沒腦子?
沒辦法,我只得言傳身教。
三步一拐,五步一瘸,時不時還得抬頭張望一下。
但精髓得是雙臂下垂,不能順拐,得像掛在肩膀上一樣。
有了我的親身示范,珊妮雖然臉上很不情愿,但很快就漸入佳境。
我就像一只帶著鴨寶寶過馬路的鴨媽媽,帶著身后亦步亦趨的珊妮繼續前行。
果然是我最愛的女人。
這小喪尸步走起來,嚴肅中透著一絲俏皮,俏皮中透著一抹可愛。
「你知道嗎,那次你去宿舍陪我跨年。
「我不是感動得要哭……
「而是你穿女裝的樣子,實在是太好笑……」
我:「……」
她看著我,揚了揚下巴,擺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可惜不能說話正面剛一波……唉,算了。
她可能是把我剛才贊賞的笑容當成了無情的嘲笑。
有仇當場就報,一向是她的風格。
可在這時,一道突兀的槍響劃破天際。
緊接著,我就看到珊妮的腹部爆出一團血花。
15
珊妮同樣不可置信地盯著自己腹部的傷口。
當鮮血流出來時,血腥味讓附近那些神情呆滯的喪尸精神為之一振。
我連忙上前攙扶住,不讓她倒下。
在滿是喪尸游蕩的大街上,這些新鮮的血液,就好像是引誘海中鯊魚的活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