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放松,身體仿佛一塊正在融化的巧克力,從四肢開始,一點點變得柔軟、消融,在蒸騰的霧氣中逐漸模糊。
同樣霧蒙蒙的視線里,陳格正愜意地靠在池子邊緣,閉目養神,他結實的胸肌在月色中泛著黃白色的光。風穿不透池子周圍的樹林,濃密的葉子顫悠悠地晃著,淺吟低語般發出沙沙的聲音。
「是個好地方,你怎麼發現的?」蘇瑾打斷了樹的囈語,懶懶的嗓音好像半融的砂糖,穿過水汽傳到陳格耳中。
「做了攻略嘛。」
「我也看了,沒見著說這里有溫泉呀?」
「像我這樣認真做攻略的好男人才能發現。」
蘇瑾勾起嘴角,不說話了,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這個溫泉池,和白天泡過的好像不太一樣,泉水中隱隱散發著一股特別的味道,但并不難聞,反而讓人安神。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蘇瑾覺得差不多了,她從池水中站起,雙手一撐,便坐到了邊緣的石頭上,雙腳從水中抬起的同時,纖長的手臂往一側伸去,夠那岸邊的毛巾。她想趁身體還帶著溫泉的熱氣,趕緊擦干了穿衣服。
陳格瞇蒙著眼,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心神有些恍惚。蘇瑾的四肢和脖頸,像極了白色的藤蔓,優雅地延伸,優雅地彎曲,優雅的中心是玲瓏的曲線,和若隱若現的情欲,因了霧氣彌漫,反而充滿挑逗意味。
待蘇瑾穿好衣服,陳格才收回目光,也跟著站了起來。他愣了一回兒,直到一陣冷風吹來,皮膚上的毛孔開始收縮,他才趕走了腦中的想法,趕緊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回到客棧房間,蘇瑾倒是沒有推脫,她順從地將手臂環了上了陳格的脖子,揚起笑臉,眼中的水波像湖海邊的細浪,癢了陳格的身心。
但蘇瑾突然注意到了什麼,她好奇地盯著面前男人寬厚的胸膛,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
「你的過敏好了誒。」
陳格低頭看了一眼。
「是哦,真神奇。」
「看看你的背?」
陳格現在并不想去研究自己反復難愈的過敏癥是不是好了,只想盡快進入正題。蘇瑾卻完全被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撐起身子,探頭去確認。
「真的好了。」
「聽說有些純天然的溫泉有神奇的作用,尤其是對皮膚。」
「那真棒呀,我們明天繼續去吧。」
「好……」
陳格將蘇瑾緊緊擁入懷中,一只手則探索著退去她輕薄的睡衣。蘇瑾配合地扭動起自己的腰肢,天花板的蓮花形吊燈仿佛閃爍了幾下,然后光線變得有些飄忽不定。
蘇瑾感到搖晃,不是自己在搖晃,不是床在搖晃,而是世界在搖晃。一種困頓的感覺襲來,剛才的興致被這股猝不及防的疲憊浪潮擊退。她突然感到厭倦,但又不好打斷興致正濃的陳格……
至于后來的事情,蘇瑾不記得了,也許是自己昏昏欲睡的狀態讓陳格放棄了,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日早晨。
陳格躺過的位置已經變得冰涼,透過窗簾的光讓這個房間變得影影綽綽,昏暗朦朧。蘇瑾睡眼惺忪地坐起,昨夜睡得真沉,連個夢都不曾有,在外一向睡眠較淺的她竟然完全不知道陳格什麼時候離開的。
蘇瑾洗漱完畢,換了一件闊腿褲,再套上厚毛線外套,往客棧樓下走去。
前臺年輕的老板正在看一本書,見她下來,露出了溫和可愛的笑容。
是的,蘇瑾覺得這個年輕人非常可愛,小小的瓜子臉上卻配了一副深邃的五官,但眉眼間的少年氣仍很重。昨天問過了,他確實是這家客棧的老板,今年只有二十歲,名字叫楊拾貳。
當蘇瑾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覺得很有意思,「很文藝啊,拾貳,但你的客棧名字為什麼叫十月?不叫十二月?」
年輕老板似乎有些急了,他很認真地告訴蘇瑾,楊拾貳是他的真名,不是他自己亂取的。至于客棧名,是因為他出生在十月,而他待了二十年的沐溪溫泉鎮,景色最美的時節也在十月。
來沐溪鎮旅游,是陳格的主意,而這種小眾景點也非常合蘇瑾的胃口。只是她沒有想過,這里會偏僻到下了飛機后,倒了五六趟車才到,最后十里路還是鎮上的車過來接的,外頭根本沒有班車。
不過和陳格在一起大半年,他的貼心周到一直是蘇瑾最欣賞的點,所以這趟旅程盡管有些折騰,但按著他細致的安排,倒也還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