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了,一個身材瘦小、滿嘴酒氣男人出現。
他看見我,頓時一愣:「你他媽誰呀?」
我二話不說,抬起扳手對著他的腦門就砸。
11
楊浩悶哼一聲倒地,我閃身進門,隨手將門關好。
正當我要上前檢查楊浩的狀況時,本來關上的大門忽然開了。
梁芳不放心我,還是跟來了。
她看了一眼還在掙扎流血的楊浩,雙手捂嘴說不出話來。
「殺了這個惡魔,他就會從你的世界消失。」
我忽然想起梁芳的病情,解鈴還須系鈴人,臨時起意,將手里的扳手塞到了梁芳手里。
「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相信我,這是最好的方法!」
梁芳茫然地看了一眼手里的扳手,又看了下還在呻吟的楊浩,沖了過去。
12 點鐘聲響起,新年持續不斷的鞭炮聲掩蓋了一個女人的瘋狂。
楊浩死了。
死在了今晚他原本一心想尋歡作樂的女人手里。
這就是報應。
隨后,我奪下梁芳手中的扳手,小心地擦掉她身上的血跡,對發愣的梁芳說:「你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先回家,剩下的交給我。」
梁芳的眼神變了。
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那,那你早點兒回來吃餃子。」
……
我當協警的經歷,這時候起了很大作用。
抹掉指紋,清理掉現場可能留下的犯罪痕跡,至于其他都盡可能地原封不動,包括現金等貴重財物等。
將尸體裝進了編織袋時,我突發奇想,從房間的茶幾上,拿了一張「黑桃 K」扔進袋中。
借著夜色和鞭炮聲的掩護,我將扳手拋進河中。
尸體則被我扔進了剛搭完框架,卻還未澆灌水泥的橋墩中。
這一帶沒有監控,又趕上過年假期,加上楊浩沒有任何兄弟姐妹,所以他的失蹤將神不知鬼不覺。
即便最終尸體被人發現,我留下的后手也足以讓警方暈頭轉向。
就這樣,我這個曾經光榮正義的執法人員,徹底地淪為了殺人犯。
這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12
回到家,我淡定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梁芳則去煮餃子。
我們沒有任何交流,默契得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初一守歲,初二拜年。
但我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房子被抵押,出事的「小廣本」也被我賣了,協警工作也丟了。
過去的一年,我努力的結果是「一無所有」。
先前岳父母就覺得我當協警沒出息,出了車禍這事兒之后,又怪我沒照顧好他們的獨生女兒。
在他們家,我備受嘲諷。
「現在不要孩子是對的,要了孩子,讓梁芳和孩子一起跟著你遭罪。」
「那麼大個人了,越來越沒出息……」
閑言碎語,如刀割臉。
梁芳每每聽到這些話,臉色都會很難看,她看我的眼神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那是一種畏懼的眼神,而這本不該出現在夫妻之間。
我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殺人的緣故。
梁芳最近開始和我探討一些命案以及偵破技巧。
她正在進行《行刑者 K》小說的創作,需要很多素材,也借此排解殺人帶來的恐懼。
正好二飛在南方小城市搞了一個項目工程,叫我去管管。
考慮到眼下僵硬的夫妻關系,我答應二飛的要求。
正月初八臨走時,梁芳對我說:「家里的事不要你操心。」
南方天氣暖和,這里的工程二飛早已打通關系,我就是負責監督一下。
他是個念舊的人,初中時他下河游泳,差點兒溺亡,是我救了他。
5 年前,他因為工程討薪問題,過失殺人,坐了 4 年牢。
在此期間,他半身不遂的老父在家,也是我經常接濟、照顧。
最后替他養老送終。
我們之間肝膽相照。
項目進行得很順利,預計最多 5 個月,就可以全部完成。
二飛答應,到時候我將拿到一筆小 10 萬的獎勵,那時我的壓力至少減輕一半。
我這段時間掙的錢,除了留一部分日常開銷,其余全都轉給了梁芳。
清明前兩天,我接到了二飛打來電話,以為只是普通的閑聊。
但他說在前幾天,一位農民工在悅來河發現了一具裝在編織袋中的尸體。
很多好奇的居民跑去看,把現場河灘踩得不成樣子。
我接電話的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13
看來楊浩的尸體在時隔兩個月后,還是被發現了。
我問二飛死者是誰,兇手抓到了沒有。
二飛說沒有。
尸體面部被水中的大小魚蝦啃得不成樣子,后來河面因寒潮結冰,尸體才被保存了下來。
目前警方還在調查死者的身份,但據說目前除了在死者身上找到一張「黑桃 K」外,別的沒有進展。
我暗中松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人已經殺了,眼下還是掙錢要緊。
我拜托二飛得空多關照一下梁芳。
提起梁芳,二飛提醒我說:
「嫂子最近不太對勁,可能是我多想了。」
我嚇了一跳,說:「有話直說,梁芳怎麼了?」
二飛說:「哥,嫂子最近和一個男人走得近,神采奕奕的,你還是回來看看,有些話我在電話里不好說。
」
二飛的話給我的心里蒙上一層陰影。
正好我要在清明節回家給我爸上墳,順便看看老領導,掛了二飛的電話就奔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