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隱約破碎的回憶，像是一場夢境一般。

病島、蜃、俞博士、回到兩天前……

我的頭越來越痛了。

顧不得想太多，我手指微微顫抖地點下了通話鍵。

「喂？」

電話那頭傳來干凈利落的女聲。

我愣了一下。

「蜃警官？」

「是我。」

「這是……怎麼回事？」

「32 號病人死了。」

「……跳樓自殺？」

「不，是被不小心誤注射了靜脈空氣，死于事故。」

11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蜃和俞博士都站在病床邊上，床上是已經死亡的 32 號病人的冰冷尸體。

「怎麼會這樣？」我想了半天，只問出了這五個字。

「哪樣？」蜃反問我。

「他，他不應該是跳樓自殺嗎，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

「你關注的重點是這個？」蜃輕笑了兩聲，轉頭看向俞博士。

俞博士面沉如水，我注意到他的手里拿著一個銀色的小方塊。

過了許久，俞博士才緩緩開口：「你是對的。」

對的？

什麼對的？

我的腦海中忽然一陣銳痛，那天在病島上后來的對話漸漸浮現了出來。

「俞博士，時間迷宮的病變擁有者，可以帶著人穿梭在無序的時間迷宮中，但是必須要攜帶輔助機械禹針，否則可能面臨無法標記出來、永遠沉淪在時間輪回中的可怕結果。」蜃當時是這麼給我介紹的。

這麼說來，俞博士手里的那個銀色方塊，就是禹針了？

看我仍沒有反應過來，蜃嘆了口氣。

「小祝，我們回到的是兩天前。」

「怎麼了？」

「他跳樓自殺是什麼時候？」

「是……是昨天？」

我背上忽然豎起了一陣汗毛：「你，你是說其實在兩天前的晚上，他已經因為事故死了？而不是跳樓自殺？」

話剛出口，我自己反應了過來：「不對，不可能，他明明是給我打了電話后，才自殺的，他不會——」

蜃搖了搖頭。

「我們現在所處的今天，就是 5 月 17 日。」

5 月 17 日……

我記得 32 號病人就是這一天死的，然后第二天，也就是 5 月 18 日，我們去了病島，拜見了俞博士。

「不對，你們不是說要回到兩天前嗎？」我敏銳地發現了問題所在，「應該是 5 月 16 日才對，我怎麼還在 17 日？」

「我們現在確實就是在兩天前。」俞博士低聲道。

我被弄得有些糊涂了。

蜃沒有理我，而是試探性地問俞博士：「能不能再往前回一天？」

「有些危險。」俞博士頓了一下，「但值得試試，我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12

我再次從黑暗中恢復清醒的時候，陽光從緊閉的窗簾縫隙中刺透出來。

腦海中混沌一片，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嚇了我一跳。

屏幕上，是一個熟悉的陌生號碼。

我按下通話鍵，蜃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出來。

「醒了嗎？」

我「嗯」了一聲，看了看床頭的鬧鐘，發現才剛剛早上 7 點一刻。

「來醫院一趟，現在。」

「哦，好。」

我連忙起床，洗漱換衣服。就在我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忽然一個古怪之極的念頭升了起來。

今天……是哪一天？

打開手機，一個大大的「5 月 17 日」浮現在我的眼前。

怎麼又是 5 月 17？

……

來到醫院，發現蜃和俞博士已經在門口等我了。

「怎麼回事，俞博士，我們為什麼還在 5 月 17 日？」我迫不及待地問道，「他死了嗎？」

「沒死，躺在床上，但是精神狀態非常不好。」蜃說道，「至于第一個問題，我想需要博士親自解答才行。」

俞博士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是穿越出了問題？」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搖了搖頭。

「時間迷宮不是穿越，而是跳躍。你可以這麼理解，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一個牌組，從上到下按照順序洗好，過完一天，再翻下一張。而我的時間迷宮，是把這個牌組洗牌之后，隨機抽取，你永遠不知道你的明天是哪一張……現在借助禹針的效果，我可以在小范圍之內，掀開牌看，抽取自己想要的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