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顧凌急忙打打嘴，及時扼制住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平時最不屑于這些無稽之談，可現在竟不知不覺想起，真是夠蠢的。

“別亂想。”顧凌安慰自己，“這趟車都坐過無數次了，哪里會有什麼問題？”

惶惶不安中的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漫長。顧凌習慣性地抬手看表，指針依然一動不動指著22:44，這才想起手表已經壞掉。

“手機！”顧凌一喜，自己可真笨，習慣了手表，竟然沒早點想起可以用手機看時間。

掏出手機那一刻，顧凌不禁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屏幕上時間顯示竟然也是22:44。

“怎麼會這樣？”

顧凌十分不解，難道是車里收不到信號所以時間也不更新？

她又仔細看了看手機。

通信和網絡全是滿格信號，試著刷了下瀏覽器頁面，新聞也能立刻更新。網絡正常，那手機上的時間到底怎麼回事？

還沒來得及細想，窗外卻映出一片亮光，“涼山口”到了。

顧凌也顧不得手機了，趕緊起身走向車門。緩緩靠近的站臺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山竟和往常一樣，在這節車的標識處等她。

方山不生氣了？他原諒我了？

顧凌又驚又喜，車門還沒打開，就迫不及待想要向外走去。

然而，隱隱作痛的腹部卻猝不及防襲來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她立即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無法動彈。

整個身體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生生撕成兩半，痛苦令她整個人仿佛墜入了無盡深淵，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恍惚中，車門打開又關閉，方山和站臺上的一切也漸漸遠去，她絕望而又無助地伸出手去，一陣眩暈襲來，瞬間失去了意識……

4

這是哪？

顧凌感到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云團之中，到處都軟綿綿的，空氣中隱約飄散著一股熟悉的氣息，陣陣微醺的醉意把她籠在其中，她覺得自己輕盈得像一片羽毛。

從未有過的輕松令她沉醉，真想永遠留在這里……

“小凌，小凌……”

誰在叫我？這聲音聽上去好遙遠又好熟悉……

“小凌，醒醒！小凌……”

方山？是方山！

顧凌腦中飛速閃回一個個記憶片段：

涼山口車站，方山在等待，關閉的車門……

“等我！”顧凌大叫一聲睜開了眼。

青灰色地面，冰冷的長椅，晃動的地鐵……

她咬咬唇，試著動了動身子，除了四肢微微有些發麻，并沒有什麼大礙，甚至連腹部的疼痛也消失了。

她撐著身子慢慢站起，看著那些在座位上無動于衷的乘客，不禁心底發寒。

這麼多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暈倒，卻全都選擇冷漠地視而不見。這地鐵簡直比地獄還可怕！

顧凌忿然地拍拍灰，心里騰起一股怒氣。這破地方讓人再也待不下去了！不管下一站是哪都要下車！

她抬眼看了下到站提醒燈，霎時驚得目瞪口呆：東大街？

東大街不是在科創園前一站嗎？自己是在科創園上的車，怎麼可能經過東大街？指示燈難道是壞了？還有，今天怎麼一直沒聽到語音報站，難道廣播……也壞了……

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底蔓延，這令她慌亂極了，口中不由喃喃叨念：

“下車，下車，下一站下車！”

“唉！沒用的！”

突兀的聲音嚇得顧凌立刻轉過身，那個古怪老太太竟然也沒有下車，此刻正抓著立桿一眼不眨地盯著她。

顧凌心里恐懼更甚。

她不知道老太太那句話是不是對她說的，也不想知道，一心只想讓地鐵快點到站，好趕緊下車。

她甩甩頭不理會老人的話，跌跌撞撞來到車門處。近了，近了，那片白花花的燈光終于代替了窗外的黑暗，地鐵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