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徐子言。」
「年齡?」
「32 歲。」
「有什麼明顯的體貌特征嗎?」
「嗯……右手手臂被開水燙過,有一道疤。」
「衣著特征?」
「前天早上……我看見他穿的是灰色格子休閑襯衫,下面是一條普通的藍色牛仔褲,鞋子……棕色的牛皮鞋。」
「嗯,怎麼發現失蹤的?」
程瀾依雙手捧著紙杯喝了口水,開始回想前天發生的事:「前天下午六點多,我回到家,看見他的公文包、鑰匙、手機都擱在桌子上,但人沒在家里,我以為他只是出去買包煙。過了一個多小時,他還是沒回來,我就在小區里面和附近找了一圈,還問了下保安,都說沒看見人,之后他就一直沒回來。想著他最近工作壓力大,我就想等等看,結果等了一天,他還是沒回來。」
「有沒可能是朋友叫出去了?」
程瀾依搖搖頭,「我查過他手機,最近一通電話是前天上午他的同事打給他的,我問過那位同事,聊的是工作上的事。」
民警用筆頭撓了撓頭發,「按照你說的情況,他是突然離開家的,不是有預謀地出走。他有沒跟什麼人結仇?會不會是仇家找上門了?」
程瀾依抿著嘴想了想,然后垂下頭,「不會,我老公特別和善,有時候我想和別人理論,他還拉住我,勸我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就奇怪了。」民警皺起眉頭,「會不會是外出途中出意外了?但最近幾天好像沒什麼事故案件啊。」
「嗯,他什麼都沒帶,應該只是到附近,如果出什麼意外,我肯定能知道。」
民警抱著膀子長嘆一口氣,又問了徐子言的愛好、習慣、經常出沒的地方等信息,最后將詢問筆錄推到程瀾依面前,「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另外,麻煩提供一張你丈夫近期的照片。
」
從派出所走出來,一道炫目的日光打在程瀾依臉上,她恍惚了下,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上。昨天到今天,她只吃了點水果,晚上也沒睡好,撐到現在快到極限了。她定了定神,踏上回家的路。
早餐高峰已經過去,「張姐的面」店里只有兩桌客人,伙計們都揉著惺忪睡眼,坐在角落里玩手機。張姐搖著大蒲扇坐在店門口休息,忽地睜大了眼,臉上綻放出熱情的笑容。
「小程,今兒個沒上班吶,吃過沒?進來吃碗面吧?」張姐起身招了招手。
程瀾依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點點頭道:「二兩雙椒牛肉面。」
店里的壁掛電視正在重播早間新聞,聲音開得特別大。程瀾依的手肘支在油膩膩的桌面上,用食指揉搓著額頭。
張姐抓起一袋奶香葵花籽,一屁股坐在程瀾依對面的位置上,「小程,臉色不好啊,生病了嗎?」
「沒事,昨晚沒睡好。」程瀾依仍閉著眼,氣息柔弱。
「年輕人誒,工作壓力大,平時要注意休息啊。」張姐「噼噼剝剝」地嗑起瓜子,抬眼瞄見電視,目光立刻粘了上去。
「喲喲,殺人了啊!」張姐兩眼冒光,倒像是見到什麼稀奇事興奮不已。
程瀾依偏頭看向電視,新聞播音員正神情嚴肅地播報著一則快訊:「昨日下午,西郊五光小區出租房內發現一具男性尸體,身上多處暴力致傷,公安局已展開調查……」畫面則是刑警在案發現場取證調查的背影。
「咱們南安市真是好久沒出這麼大的案子了。」張姐滿面紅光,「省臺新聞經常夸咱們市治安好,公安局被表彰好幾回了。
這回是打死的吧?挺殘忍,不曉得啥時候能破案。」
半天沒聽見程瀾依的回應,張姐轉頭看了一眼,只見對方埋頭吃面,頭發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
張姐沒趣地撇撇嘴,「噼噼剝剝」的聲音又響起,張姐津津有味地繼續看新聞。
2
顧嘉偉大步邁進「張姐的面」,差點撞到一個女人,他連忙閃身道歉,「不好意思。」
女人身形晃動得厲害,后退了一步,右手撐住桌角才勉強穩住,「沒事,沒事。」她的聲音像隔著一層紗傳出來。
「咦?是你啊。」顧嘉偉認得面前的女人,不過只知道對方姓程,他們同住在離這兒不遠的一個小區。現在社區越擴越大,鄰里關系卻越來越生疏,別說小區里,就是同一棟樓,顧嘉偉也叫不出幾個人的名字,大多就是個臉熟的印象。
程瀾依仔細打量了下顧嘉偉,「哦,你好,你是……那個顧……顧先生。」
「沒錯,你沒事吧?剛才沒碰到你吧?」顧嘉偉見程瀾依精神恍惚,關切地問道。
「沒有沒有,我自己在想事情,沒注意到你呢。」程瀾依擺擺手,又抬手理了理耳發,有些局促。
「那我去吃飯了,回見。」顧嘉偉微笑著擺了下手,走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張姐拿著快掉皮的菜單走到顧嘉偉桌前,「顧隊長,兩天沒見你了啊,今天來點啥?」
「三兩雙椒牛肉面。」顧嘉偉笑笑,抽出紙巾開始擦桌子。
「好咧,三兩雙椒牛肉面!」張姐扯開嗓子朝廚房喊了一聲,隨即在顧嘉偉對面坐下,「顧隊長,我剛看新聞了,昨天出了殺人案,你今天還這麼悠閑啊?」
「昨晚一直在查案子,今早回來換件衣服,順便吃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