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影將一枚又一枚的硬幣投入她的口中，逼著她吞下去，直到她死在床上。可那黑影也沒有就此停手，硬幣開始從她的嘴里溢出來，他又開始將硬幣塞入她的下體……

似乎對于這個兇手來說，在此時此刻殺了張彤的意義遠不如把硬幣的數目塞夠的意義更大。

張彤就好像是公交車的投幣箱一般，被動地接受這一切。

公交車？

我一下回到現實中。

「快，去查查張彤的情史，這或許是情殺！」

小趙有些不明所以。

我用手點了點老馮一直很介意的那點亮光，這是被塞入張彤口中的硬幣。

「現在還有哪個行業需要用到這麼多的硬幣，你仔細去想，她的身體里被塞滿了硬幣，是不是很像公交車的投幣箱。」

小趙點了點頭。

「公交車，這是對于女人濫情的描述。或許殺人犯是張彤的某個追求者，他要采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小趙「啊」了一聲，連連說有道理，拿起照片慌忙走了。

看到小趙出門，我站了起來，這個案子我也要查下去，張彤因為我的漠視而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是殺她的兇手之一。我必須要把這件事兒查個水落石出，抓到那個變態殺手，給她一個交代。

我抓起帽子出門，來到了一高，這里也是我的母校。校慶活動還在繼續，到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我直接進了校長室，去見一位老同學——高校長。這些年彼此之間沒少互相幫助，見到我過來，老高一笑，揶揄我性子寡淡的人，怎麼有心情來湊熱鬧。

我坐下，對老高說：「學校死了一個校友，我過來看看。」

老高臉色一變，他說：「警察已經來了，但是校慶是市里的大事，領導指示要低調調查，沒必要擴大影響。」

我點了點頭，然后說：「八年前一個叫徐薇薇的女孩兒自殺死了，你知道嗎？」

老高自然知道，他大學畢業就回到母校，一干就是幾十年，他答道：「那個女孩兒臉上有黑痣對吧。她本來學習挺好的，但家里鬧離婚，學習下降得厲害。一次晚自習回家，她爸那天領著外面的女人回來鬧，還把家給砸了。這女孩兒就跳樓了，跳了樓她爸媽都不知道，一直到樓下的鄰居跑上來才發現。后來她爸還跑到學校鬧了三天，尸體拉過來堵門，非說是老師給逼的。警察過來了解了情況，四周的鄰居都說那天徐家鬧得厲害，屋里打成一團了，外面無數的人都在看熱鬧，確定徐薇薇是因為家庭糾紛自殺。不過學校為了息事寧人，還是賠了點錢，這才不了了之。」

我在老高那里找到了當年的學籍檔案，按照地址找到了徐薇薇住的小區。現在小區已經非常破舊，幾乎沒有人住了。我在門口敲了許久，一丁點聲音都沒有。正當我準備改天再來的時候，看到一個老太太大包小包地往樓上拎紙殼，由于東西太多，她瘦弱的身板都踉踉蹌蹌的。我急忙過去幫忙，她連聲稱謝，上了樓，居然在徐薇薇家門口停住。

在她摸索著開門的時候，我仔細看了看這個小老太太，才發現她出乎意料地年輕，只是容顏顯得蒼老無比。

她打開了門，站在門口對我說感謝，我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只說當年她女兒班級有個女孩兒死了，而死者跟她的女兒是好朋友，我正在排查社會關系。

「我想你找錯人了，薇薇哪有什麼朋友，她臉上有個黑痣，痣上還有毛，從小就被人笑話。」

我對女人說：「那能說說你女兒的死因嗎？」

這個問題一下子打開了女人的話匣子，她說自己叫王淑芬，女兒是被她男人和那個小狐貍精逼死的。這個說法跟高校長一樣。當天徐薇薇晚自習回來，家里正好上演一出小三逼宮的大戲，整個家都被砸了，沒有人注意到徐薇薇的狀態，只記得她進了房中反鎖了門，然后就從樓上跳了下去。

說著說著，王淑芬開始咒罵起她男人的薄情，他跟小狐貍精生兒子沒屁眼……我早已進入自己的世界里。

如此看來，徐薇薇真的是自殺，可是一個自殺的女孩兒怎麼會在八年之后又出現在同學會的現場？

「有什麼其他能想起來的細節嗎？」我忍不住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