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許久，抬頭問我她能做什麼。

我答道：「八年前的話，城內土葬盛行，我想徐薇薇也一定埋在土下吧。我想要把墳墓挖開看一看，當然我需要你的允許。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再死了人，我想警方也會打開看一看。」

「你覺得我的女兒沒有死？還成了一個殺人犯？」

我沒有回答，或許這個女孩兒真的死了，但死人有時也會說話。

5

王淑芬最終同意了，而我也找來了刑警。

他們亟需這些線索來為這沒來由的無頭案找一根線索。

棺木被吊了上來，緩緩打開，里面有一具嬌小的骨架，穿著殘破的校服。

八年的時間，足夠讓塵歸塵土歸土，也足以讓所有的證據消失在腐爛之中。

王淑芬哭得背過氣去，我走過去拍了拍法醫的肩，指了指那骨架的胃部，法醫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塊衣服，在皮肉化成的塵土中，一道微光閃爍其中，像極了張彤口中含著的那道銀光。

微光被撿了出來，與我預想的一樣，是一分一分的硬幣，一共八枚，它們已經被腐蝕得銹跡斑斑，但金屬終究比血肉更堅固。

徐薇薇的體內有八枚分幣，而張彤的身體里被塞滿了硬幣，一共有八十枚。

王淑芬看到了那硬幣，突然沖過來抓，大喊著薇薇你死得好冤，這麼多年媽媽也好冤。

她哭得死去活來，昏死過去又醒來時，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

「我就是兇手。」王淑芬佝僂的身子突然直了起來，她伸出了手，對身邊所有的警察說：「她們害死我的女兒，所以我殺了她們。

你們帶走我吧，我自首了。」

這個突然而來的自首讓所有人都愣住了，警察隨即圍了過來，將她銬好，那被生活摧殘到蒼老無比的女人突然哈哈大笑，似乎很多年沒有如此的痛快過。

警察很需要一個殺人兇手。

但是我需要的是真相。

我不知道王淑芬為何自首，我跟著去了刑警隊，看到了那幸存的女孩兒，她的名字叫趙敏。當王淑芬被帶進來的時候，兩個人四目而對，隨即各自轉過了頭，顯然互相并不認識。

我對趙敏說：「今天我們重新尸檢了徐薇薇，知道我們發生了什麼嗎？八枚硬幣。你有什麼想要對我們說的嗎？」

趙敏身體一哆嗦，然后喃喃道：「這都是張彤做的，跟我們沒關系。」

「說說吧。」

趙敏沉默許久，臉色通紅，說需要一臺電腦。電腦拿來后，她進入自己的郵箱之中，一段錄像出現在我們的面前，而這個錄像的背景中，《燃點》在其中流出。

畫面的開始，一個臉上長著黑痣的女孩兒，正在被一個很壯的女孩兒扇耳光，女孩兒含著淚，身體發抖，卻不敢躲開，被一巴掌一巴掌的扇了十幾下。然后另一個女孩兒走了過來，命令她把自己的衣服脫光。黑痣女孩兒哭了，哀求不要這麼對她，但隨即又遭來了幾個耳光。

黑痣女孩兒哭著把自己的衣服脫光，一盆水潑了過來，那個命令她脫光的女孩兒哈哈大笑道：「你要是還不起錢，我就把你的腎挖出來賣了。」

畫面中張彤出現了，她這麼多年樣貌并沒有太大的變化，她走過來摟住了黑痣女孩兒的肩，張開了手掌，里面出現了幾枚分幣，她笑著說：「來，說好的八分利，把這些吃掉，這個星期我們就不要你利息了。

下個星期要是不還錢，我再拿來喂你。」

黑痣女孩兒顫抖著拿起一枚分幣塞入了嘴中，在那個壯碩女孩兒的耳光中咽了下去，一枚又一枚，一共八枚。

這時趙敏也出現在畫面中，她手中拿著煙頭，在黑痣女孩兒的乳房附近晃了晃，突然畫面中又傳來了一陣大笑，畫面向下，原來是黑痣女孩兒的雙腿正在向下滴灑著黃色的液體。

「嚇尿了，嚇尿了。」幾個女孩兒拍著手喊道，趙敏罵了一句娘，突然將煙頭按在了女孩兒的乳房上，女孩兒跌坐在地上，在那冷水跟尿液混雜的液體中，畫面定格。

我突然聽到了一聲怒吼，王淑芬在遠處看到了這個畫面，她像老虎般撲了過來，在憤怒之中這個女人爆發了無以倫比的力量，兩個警察才勉強將她按住，她在地上仰著頭看著趙敏的臉說：「我就算是被槍斃，就算是做了鬼，我也一定殺了你。你們當初這麼對我的女兒，我一定要殺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