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嚇壞了，鉆到了電腦桌里不敢出來，她抱著頭，看著我問道：「警察叔叔，當初是年幼無知，那個時候我們才 17 歲，而且她的死警察已經有結論了，是家庭糾紛，跟我們沒關系。」

「為什麼打她？」

「我當時其實是不太知道原因的，好像是她借了大姐的 MP4 聽歌，就是這首《燃點》，然后不小心給摔壞了。大姐就要她賠錢，她也答應了，但是沒有錢給，所以就給她一個教訓……我們本來想要留著這個錄像讓她還錢的，結果當天晚上她就跳樓了。」

「那為什麼留這個錄像到現在？」

趙敏沉默了，從桌子下面鉆出來，然后說：「在我的郵箱里，我忘記了。」

「如果你真的忘記，不可能這麼快就想起來。我想這個錄像你留著，是為了威脅張彤吧，也就是你說的大姐。當然你可以否認，但她是受害者，警察會調查關于她的任何疑點，自然也包括賬戶信息。你是現在說出來，還是等到警察發現她跟你有金錢往來的時候再說？到時候對你就很不利了。」

趙敏臉色蒼白，半天才說：「是，我的家境不好，所以當年才跟張彤玩。這麼多年她每個月都會給我點錢，我要的也不多，她的家里那麼有錢，給我點怎麼了？我這樣犯法嗎？這是她自愿的，是我們的姐妹情誼，我并沒有逼迫她。」

敲詐勒索肯定犯法，但張彤已經死了，現在更重要的是破這起連環殺人案。

6

王淑芬承認了自己殺人，但只是承認了，其他的問題一概不答。

現在警方有了自首的罪犯，有了犯罪動機，案件頓時進入了候審的程序。

趙敏被放了出去，我把自己的名片給她，告訴她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

趙敏將我的名片揣入兜里，一言不發地走了。

我回到家中，躺在床上，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當年徐薇薇帶著燙傷與硬幣回家，欠著自己還不起的錢，還被錄下了羞辱的錄像，想來她一定很絕望。或許她也想要跟家長說，但回到家的時候，看到母親在地上嚎啕大哭，父親正在砸家里所有能用的東西。

她躲在自己的房間中，聽著自己最喜歡的歌，試圖自己撫平那些傷口吧。

莫要說她只是一個孩子，就算是一個成年人，此時此刻似乎死亡也變成了最好的選擇，所以她選擇從樓上跳了下去。

雖然死亡報告顯示她是自殺，但在她的死亡中，那些傷害她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我有些唏噓，王淑芬作案的動機極大，她或許在某個渠道得知了徐薇薇被校園暴力的經過，趁著一高六十周年慶這四個人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展開了自己的報復。

莫名的悲傷籠罩了我，我看到屋內徐薇薇在黑煙中向我走來，老馮站在她的身邊，步步跟著，似乎怕她傷害我。徐薇薇并沒有對我展現謝意，我想她也不應該感謝我，畢竟最后抓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愛她的母親。她只是坐在我的床頭，反反復復哼唱著什麼。

我猛然在夢中驚醒，冷汗瞬間遍布我的后背。

這首歌是誰放的？

那個錄像是誰錄的？

在這個事件中除了那四個人跟徐薇薇，還有一個在錄像的第六個人。

還有第六個人！

我跳起來，電話打給了小趙，沒等他開口，我喊道：「趙敏的地址，快，趙敏現在有危險。」

「不會了，師父，不會了，這個案件結束了。」

「什麼？」

「王淑芬已經死了，她對著監控大喊會化成厲鬼歸來，殺了趙敏。然后就一頭撞死在了看守所里。要不是一直有監控，恐怕這次事兒大了。」

「不，不，兇手沒死。王淑芬只是為了保護真正的兇手，還有第六個人，那個錄像中還有第六個人。」

小趙啊了一聲，查到了趙敏留下的地址告訴了我，這個地方離我很近，我跳上了車，風馳而去。

或許是為了得到張彤的「救濟」，趙敏一直都在城中生活，我跑到了她的公寓，抬頭就看到一個窗口火光沖天，公寓中無數的人在火警警報中跑出來。我沖到了公寓的門口發現門虛掩著，我大喊了一聲警察別動，撞了進去。

我看到趙敏被捆在椅子上，房中炙熱的火焰撲面而來，她歪著頭生死不明，而那火已然腳下開始燃燒。在她背后的陽臺上，我看到了一個黑影，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拿刀去割趙敏身上的繩子。那個影子似乎想要跳樓，轉頭看到了我在救趙敏，猛然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