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張長著黑痣的臉，她手中也握著一把尖刀。

我嚇了一個哆嗦，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是人還是鬼？

我的聲音發顫，對那女孩兒說：「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徐薇薇，你是不是聽過我的名字？」

我當然聽過，我還看過她的尸體。

不，她不可能是徐薇薇，她只可能是那個我們一直忽略的第六個人，她絕對不可能是徐薇薇，徐薇薇已經死了。

「趕快滾，否則你死在這里。」她開口威脅道。

我的手下沒有停，對她說：「你就是那個第六人吧，當年徐薇薇被人欺負的時候，你負責錄像。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為她報仇，你們一起欺負的徐薇薇，你應該跟她們四個也是好朋友吧，為什麼還要幫徐薇薇報仇？」

那個女孩兒笑了，她說：「第六個人嗎？哦，你說的是小猴子。不，小猴子不是她們的朋友，是我的……至少我以為她是我的朋友，可她背叛了我，她成了她們的走狗。」

我已經將趙敏手上的繩索解開，但是她依然在昏迷中。我抬頭看了這個女孩兒，原來她叫小猴子。

我對女孩兒說：「這里是二十六樓，剛剛我看你一條腿已經邁了出去，從這里跳下去，沒有人能活。我想你是想要自殺吧，當初有五個人欺負徐薇薇，你打算殺了五個。但是我不清楚，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因為她也該死。施加我身上的，必然十倍奉還。」

我推不醒趙敏，只能繼續拖延時間：「好，我知道這具身體也該死，但為什麼又要報仇又要自殺。

」

四周炙熱的火焰已經烤焦了我的眉毛，徐薇薇抬起了頭，笑著說：「你也打算跟我們陪葬嗎？我想你問的是，為什麼小猴子也該死。因為當初弄壞張彤 MP4 的是小猴子啊，她們欺負的也是小猴子啊，是小猴子欠了她們的錢，而不是我。我挺身而出，說我替她還錢，我幫了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她卻在她們給我一個教訓的時候幫她們錄像，成了她們的走狗。你說她不該死嗎？」

我突然都明白了。

「所以你是因為內疚才殺了她們，然后打算自殺？」

徐薇薇笑著說：「小猴子早就死了，早就被我殺死了。我就是徐薇薇，這個世界上沒有小猴子，只有復仇歸來的徐薇薇。」

「這件事兒你是跟王淑芬商量好的嗎？既然商量好了，她替你頂罪之后，你也該收手了。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已經在刑警隊里自殺了？」

「媽媽死了嗎？媽媽！」

我看到徐薇薇神色一陣恍惚，而此時一直昏迷的趙敏突然動了，猛然轉身推了她一把，我一把拉住趙敏往外跑，但是她的雙腿無力，跌坐在地。樓板在火光中掉了下來，砸在了趙敏跟徐薇薇之間，我勉強將趙敏在火光中拉了出來，她的周身起火，下半身焦黑。

我拼了命地往外拉趙敏，我看到徐薇薇在火焰中跑到了陽臺之上，轉頭對我喊道：「她是無辜的，她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麼，但我知道她為了什麼要自首，她想要保護我，她已經失去一次女兒，不想再失去一次。媽媽，等我。女兒來陪你。」

7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小趙守在我的身邊，在我睜開眼之后周身全痛，繃帶幾乎纏滿了我的全身。

醒來之后，小趙告訴我兩個消息。

第一個是徐薇薇死了，是跳樓死的，她似乎執意想要這種死法。

而法醫鑒定，她臉上的黑痣并不是真正的黑痣，只是紋身。

那個綽號叫小猴子的女孩兒將徐薇薇最大的特征刺在了臉上，可能就像她說的那樣，從此這人間只剩下了徐薇薇。

我想小猴子認為那一天被霸凌后自殺的應該是她，而不是因她懦弱而死的徐薇薇。

或許在徐薇薇死了之后，小猴子已經不存在了，而徐薇薇以另一個身份重生了。

而這個案子或許真的如同最開始展現出來的那般，是地獄歸來的鬼魂在復仇。

另一個消息是關于趙敏的。

趙敏并沒有死，但是我被濃煙嗆暈的時她還留在火場，雖然隨后小趙他們就到了，但只是救了她的命。趙敏周身大面積燒傷，已經毀容。

她當初用一個煙頭按在了徐薇薇的身上，現在也被千百倍地奉還了。

那個小猴子，不，徐薇薇最后「贏」了，她十倍奉還了當初遭受到的霸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