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詩生前跟你關系最好,她是不是曾經發覺夏簾對她的意圖給你說過什麼?」
夜深了,一股涼意鉆進我的后背。
我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好像有……她說,她發現了一個不該發現的秘密。」
5.
那是一個黃昏,小詩抓著一張白色的紙坐在長椅上發呆,我過去時她很慌張地把東西藏起來了。
那天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以為是同學間又有人傳風言風語了便想安慰她兩句,可小詩卻是搖了搖頭。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可就在她說完發現了一個不該發現的秘密后,我們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詩看了一眼后就立馬扭頭噤聲了,我注意到,她的眼神無比惶然。
我詫異地回過頭,可我們的身后卻是什麼都沒有。
「后來我再三追問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我沉沉道,「但我能感覺出來,她那天的表現,像是,像是……人知道自己要死后,無能為力的悲哀。」
程悅再次瞇起眼睛。
片刻后,她說:「小詩的秘密一直都很多,比如她孩子的父親是誰,比如她什麼時候有的這個孩子,又為什麼不肯通知家里人只能住在宿舍,還執意要生產……算了,后面再想想吧。」
那天晚上,程悅表示她對夏簾的猜測也只是猜測,先不要報警以免打草驚蛇。我們再觀察兩天,爭取找到小詩說的那個不該發現的秘密。
這夜我們三個睡在宿舍,卻是各自輾轉反側。
我突然開始可憐起小詩。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出車禍死了,這些年都是她姐姐輟學打工把她供這麼大,只是不知何時起她和她姐姐鬧掰了,有好長一陣只能靠各種補助和助學貸款生存。
更可憐的還屬她意外懷孕后,男方自始至終沒有露過面,甚至好幾次我們看到小詩接電話后偷偷抹眼淚;可我們勸她打掉孩子小詩的反應卻又異常激烈,她寧愿死也要維系與那個男人最后的聯系。
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也不知道他有怎樣的魔力,小詩為了他愿意與我們決裂也愿意為他去死。
十足的傻姑娘。我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程悅先頂著厚厚的黑眼圈買飯去了,夏簾原本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看到她走了后一下子爬起來,無比激動地對我說:
「雯雯你知道嗎,小詩的鬼魂馬上就會回來把我們都殺了的!」
「你冷靜一點,」看著夏簾仿佛瘋迷的樣子我有些厭惡,「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鬼,你能不能別每天自己嚇自己?」
「不是,不是的!」夏簾的嘴唇抖得很厲害,「我有證據!其實那天中午,我比你先回到宿舍,也先看到了小詩躺在床上,只是當時程悅也在,她蹲在地上不知道是在擦拭什麼,她一看到我突然變得緊張,說什麼班長在叫人領東西,就把我支走了。
「后面我越想越不對勁,跑到一半又折回去了,就看到小詩被子被人掀開,滿身是血地躺在那里,而她脖子上有一條紅色的東西垂到地上,但在中間被擦斷了……」
我愣住了。她也看到那條血線了?!
夏簾急切地拉著我的手求我相信她:「這個你可能不知道,我嬸嬸告訴我,我們老家有一種說法是,一個人如果被別人害死了,她死后脖子上會滴血,血指的方向就是兇手的方向……你是不是忘了,我跟程悅是老鄉啊!」
「什麼老鄉?」
門不知何時開了,程悅正站在門口,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我突然想起,程悅之所以對鬼神說深惡痛絕,那是因為她來自的小鎮這種風氣盛行,她父母都是其中的狂熱信仰者。
出身于這樣的環境里,一個人真的能做到完全不染嗎?
相比之下夏簾雖然迷信,可她的膽子實在太小且心無城府,心里想什麼都會表現在臉上。這樣的人真的會是兇手嗎?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程悅微笑著轉向夏簾,從我的角度看,她的眼神里分明沒有一點笑意。「夏簾,你怎麼就突然說到,我們是老鄉了?」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
眼看夏簾就要繃不住了,我趕忙道:「她說你倆都是小詩的老鄉,現在老鄉出事心里自然很難受。」
夏簾趕忙點頭。
程悅看著我一臉坦蕩的神色放松了戒備,她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一如既往去陽臺和男朋友打電話溫存去了。
我和夏簾面面相覷,長舒一口氣。
我一直介于無神論和有神論之間,對于這件事,無論那個追殺我的女人是人還是鬼,無論血線一事是怪談還是人為,我都傾向于程悅的嫌疑更大。
夏簾小聲說:「這個秘密你可誰都不能告訴,萬一程悅還會什麼別的殺人手段,咱倆可就完了!」
「哎,你說程悅人又美家里又有錢,男朋友還是系草,她到底是哪里想不開要害小詩?」我悻悻地問。
程悅是那種典型的完美女生,她的自律與優秀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每次和她在一起我都油然而生一種自卑之情。